王氏忙閃在一邊，待蔡春和雙手撐著窗臺跳了進來，她這才閃過來合上窗子，插上了門閂。

秀珍裹緊起來時穿在身上的褙子，孤零零站在王氏臥室外面的陰影裡。

臥室裡此時熱鬧得很，床板“吱呀吱呀”直響，王氏哼哼唧唧的聲音時快時慢時低時高。

秀珍心情複雜站在那裡，只覺得這夏夜冷得可怕。

正在這時，她聽到外面傳來一聲鷓鴣鳴叫，不由豎起了耳朵，片刻之後，鷓鴣又連叫了兩聲——這正是秀珍和賈中玉約好的訊號——她頓時得救一般，躡手躡腳往大門那邊去了。

賈中玉閃身進來，低聲道：“讓我夜裡來，到底要做什麼？”

秀珍一邊掩上門，一邊道：“老太太有個相好，如今正在臥室裡幹得好！”

賈中玉“啊”了一聲，整個人愣在了那裡，半晌方道：“開什麼玩笑......外祖母不是那樣的人......”

秀珍急急道：“你若不信，我帶你聽聽去！”

她急著帶賈中玉過去，沒有把門閂插上，虛掩著門就往堂屋方向去了。

大門東側的陰影裡立著一個瘦瘦的少年模樣的人，正是鐘佳霖。

賈中玉夜間起來，鬼鬼祟祟出去了。

鐘佳霖擔心他對青芷有什麼危害，便悄悄跟著過來了。

秀珍和賈中玉的對話他聽得清清楚楚，卻不急著進去，而是繼續立在那叢月季藤蔓的陰影裡，聽著裡面的動靜——夜裡實在是太靜了，裡面稍微大一些的動靜，他在外面聽得清清楚楚。

賈中玉長得高壯，心思卻細膩，他怕驚動了住在西廂房的舅舅一家三口，就牽著秀珍的手，躡手躡腳從灶屋和儲藏室門口經過，往正房去了。

此時臥室裡疾風暴雨戰鬥正酣，隨著一聲壓抑的叫聲，一切平靜了下來。

賈中玉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他已經明白了青芷的用意——青芷是讓他當場捉=奸，逼著王氏答應把秀珍給他！

可是，這畢竟是他的外祖母啊！

賈中玉覺得荒謬極了。

這時候屋子裡的這對野鴛鴦開始絮絮說了起來。

蔡春和舒適地躺在床上，抬腳懶洋洋踢了王氏一下：“老淫=婦，眼看著該收秋了，收罷秋就要種麥子和油菜了，家裡湊不齊種子錢，你先給我三五兩銀子用用吧！”

王氏聲音澀澀的帶著一股媚意：“想要老孃的銀子，你還得再出一次力......”

蔡春和低笑起來：“老淫婦，你若是能讓它起來，我全都給你......”

屋子裡靜了一會兒，蔡春和又道：“老淫婦，想不想和我長久好下去？若是想的話，讓我睡一睡你那兒媳婦韓氏，我保準和你長長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