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蘭急著打牌,吩咐大兒子:“子淩,你帶著弟弟和妹妹去玩吧!”
到了溫子淩屋子裡,溫子淩指著書架道:“書架上的書,你們兩個隨便選!”
他閑來無事,去書肆買了不少書,可是平時太忙了,根本沒時間讀,因此青芷一提,他就慨然應允,帶了青芷和鐘佳霖來選書。
青芷因書肆裡的書太貴,捨不得用自己辛辛苦苦掙的銀子去買,見溫子淩如此大方,就認認真真選了好幾本自己喜歡的詩集詞集。
鐘佳霖也選了幾本難得見到的文選和筆記。
溫子淩待他們選過書,便道:“今晚別走了,明日我娘要回孃家走親戚,我正好送你們回去!”
青芷想起今日在羊山道觀遇到的那兩個人,也不想出去,免得碰巧遇上,便笑著道:“子淩表哥,要想我們留下,你得派人去我家和我爹孃說一聲!”
溫子淩滿口答應:“我派張允把春燕送回去不就得了!”
鐘佳霖也確實想避過鐘寒和鐘寒的三舅舅,當下看向青芷,恰好青芷也在看他,兄妹倆四目相對,彼此意會,都笑了起來。
到了晚上,溫家內宅請了個唱曲說書的秦二姐過來給女眷唱曲說書,青芷也被虞蘭叫去了,陪虞蘭聽了一晚上曲子。
後來虞蘭又叫人打葉子牌,因人不夠,又被叫去陪虞蘭打葉子牌。
青芷很會算牌,葉子牌自然打得好,贏得多,輸得少,很快牌桌上就三歸一,銀子都跑到青芷那裡去了。
虞蘭酷愛打葉子牌,沒想到青芷還是葉子牌高手,喜歡得很,拉著青芷的手:“青芷,以後有空多來姑母家,陪姑母打葉子牌!”
青芷笑著答應了下來,待散了場,便把贏的碎銀子全拿了出來,讓丫鬟去備了酒菜,陪溫宅女眷吃酒玩耍,鬧到半夜才睡。
虞蘭以前因為母親王氏和姐姐們常說韓氏和青芷母女倆的壞話,沒想到青芷這侄女居然如此有趣,和青芷有說有笑,親熱非常,晚上就讓青芷留下和她一起睡了。
她的丈夫溫東如今得了個杭州來的小廝,會彈月琴,會唱南曲,又清麗可愛,愛得不得了,放在外書房裡一刻都離不了,不但虞蘭獨守空房,連玉蓮和玉露他也都難得理會了。
這晚鐘佳霖就歇在了溫子淩的書房裡。
大年初二早上,青芷怕路上碰到那個鐘寒,便有意拖延時間,陪著虞蘭調脂濃粉,一直到快中午,眾人才動身往蔡家莊去了。
晚上送走客人,虞家堂屋裡點著了火盆,一家人聚在火盆周圍烤紅薯聊天,倒也其樂融融。
中間鐘佳霖出去方便,青芷尋了個機會也出去了,見鐘佳霖正在灶屋門前洗手,就走過去低聲道:“哥哥,在道觀裡那兩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鐘佳霖用香胰子搓了手,慢慢用清水沖去泡沫,這才低聲道:“那個鐘寒,名義上是我的弟弟,其實是我的表弟;他母親名義上是我繼母,其實是我舅母......我父親,其實是我舅舅,我母親生下我,讓我舅舅把我帶回家鄉賀州,聲稱我是他前妻所生之子,我舅母進門之後,信以為真,就命人把我遠遠拋棄了。”
明明驚心動魄的經歷,可是他講出來,卻幹巴巴的,沒有一絲波瀾。
青芷呆在了那裡——這些事情前世的她根本就不知道!
看著鐘佳霖煢煢獨立的單薄身影,青芷心裡滿是憐惜,走過去握住了鐘佳霖又濕又冷的手,低聲道:“哥哥,以後我陪著你。你還有我。”
鐘佳霖一顆心似被浸入了溫暖的春水之中,半晌方道:“好!”
以後我陪著你,你陪著我;我有你,你有我。
時光荏苒,轉眼間正月就過去了,二月來到了人間,而縣試也近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