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芷見四周沒有旁人，便湊過去低聲道：“荀喜哥哥不是經常進城麼？讓他拿了馬三娘和馬平的鞋樣，去鞋鋪子一人訂做兩雙鞋，到時候就說是你做的！”

紅玉沒想到還有這法子，當即歡喜起來：“晚上等我哥回來，我就和他說！”

青芷提醒她：“你小心行跡，馬三娘和你娘好，常來你家，別讓她發現了——這種事情，看透不說透嘛，馬三娘也是明白的！”

紅玉笑著連連點頭。

她不急著做鞋了，頓時輕鬆起來：“青芷，去你家玩吧！”

韓氏正在後院麥地裡薅草，見青芷帶了紅玉回來，便從地裡站起來，笑著道：“你們玩去吧，灶屋鍋裡有我剛煮好的茅根雪梨冰糖茶！”

青芷哪裡捨得讓自己的娘一個人幹活，便道：“娘，我去換了衣服，也來幫你！”

如今麥苗長得很快，麥地裡特有的一種野草澀拉秧長得也特別快，如果不趁澀拉秧還嫩時把它給薅掉的話，它就會跟著麥苗一起長，一起成熟，到時候崩得草種到處都是，明年春天地裡就滿是澀拉秧了，麥苗根本沒法長。

青芷和春燕換了舊衣服過來，一人佔了一壟麥地，開始薅麥地裡長的澀拉秧。

紅玉則拿了個小鏟子，專門鏟麥地裡的兩種野菜——薺薺菜和麵條棵，鏟出來就放進小籃子裡。

韓氏一個人幹活很慢，可是四個人一起幹活的話，自然就快得很，天還沒黑，後院那幾壟麥地裡的野草就被薅得幹幹淨淨，連野菜也被鏟幹淨了。

紅玉笑嘻嘻把野菜一分兩份，一份自己帶走，一份留給青芷：“青芷，你把薺薺菜和麵條棵摘幹淨洗了，用竹簸籮晾得差不多了，再去拌麵上籠屜蒸，然後搗了蒜，加上鹽、辣椒麵和醋，調成酸辣蒜汁，等蒸野菜蒸好晾涼，再澆上蒜汁一攪拌，好吃得很呢！”

聽紅玉這麼一說，青芷也有些饑腸轆轆，便道：“再煮一鍋紅薯玉米糝湯配著吃，簡直是絕配！”

紅玉拎著籃子離開之後，青芷讓韓氏回房歇息，她和春燕則去灶屋忙碌去了。

晚上虞世清帶著鐘佳霖和韓昭玉從學堂回來了。

院子裡梧桐樹的樹杈上掛著一盞燈籠，院子裡還算明亮。

一進大門，虞世清就聞到了一股蒸菜特有的香氣和剛搗好的蒜汁的氣味，當下便笑了起來：“今晚吃蒸菜啊！”

青芷端了水和香胰子過來，讓他們先洗手，韓氏和春燕則在院子裡開始擺飯。

用罷晚飯，青芷送上漱口的薄荷水。

待眾人都漱罷口，正愜意地歇息著，青芷給鐘佳霖使了個眼色。

鐘佳霖會意，略一思索，開口道：“先生，我和青芷有一件事要和您說！”

虞世清見鐘佳霖如此鄭重，頓時一愣，還以為鐘佳霖和青芷兄妹倆私定終身了，心跳都有些快了，依稀有些擔心——他還年輕呢，難道就要做外祖父了？

其實這一年來，虞世清也是有眼睛的，知道青芷很依戀鐘佳霖，心裡也有過掙紮，最後還是屈服於一片愛女之心，並沒有阻隔鐘佳霖與青芷。

只是他沒想到這一天居然會來得這麼快這麼早!

想到這裡，虞世清心情複雜，也說不清自己是該歡喜，還是該生氣，面無表情等待命運的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