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治是真心把鐘佳霖這個學生當自己人看，嘆了口氣，苦笑道：“鄭家送出去了二十萬兩白銀，家底全掏空了，京城的宅子也賤賣了，不過一條命是留住了，革職為民，永不錄用。”

他忽然用力一拍桌子，大聲道：“革職為民，永不錄用......永不錄用！哈哈！我倒是想看看，明年秋天西夏人再來打秋谷，搶掠甘州，我看李泰派誰去作戰！”

鐘佳霖沒想到朝政已經糜爛至此，心中滿是憂慮：“陛下不知道麼？陛下身邊的近臣也不進言？”

王治起身走到書房門口，探身出去看了看，見外面沒有人，便進來說道：“陛下重情，李泰的侄女、李雍的女兒正是陛下的寵妃令妃娘娘，陛下只顧著體恤令妃娘娘，哪裡會體恤為朝廷鎮守邊疆的大將？當年不也是這樣，後宮爭鬥，陛下依舊是站在了令妃娘娘那邊......”

他知道自己不該再說，便點到為止，轉移話題道：“佳霖，這幾日我太忙了，還沒看你的文章，都拿過來讓我看看吧！”

鐘佳霖答了聲“是”，把他和蔡羽這幾日寫的策論都拿了出來，請王治評點。

他母親的死，他舅舅的死，都太蹊蹺了，至今撲朔迷離，難以辨別。

可是不管是梁皇後，還是李令妃，亦或是許淑妃，都是得利者。

轉眼到了十二月初十。

因前段時間拘著鐘佳霖和蔡羽在書房內學了十幾日，所以王治特地給他倆放了一天假，讓他們出去逛逛，散散心。

蔡羽急著要去行院看他爹蔡振東，謝儀文便陪著鐘佳霖逛街去了。

到了京城最繁華的延慶坊牌坊外，謝儀文和鐘佳霖下了馬，把馬韁繩遞給小廝，讓小廝在外面守著。

延慶坊熱鬧非凡，人來人往。

謝儀文陪著鐘佳霖走著，一邊走一邊介紹道：“佳霖，延慶坊每條街賣的貨物都不太一樣，譬如有些街上全是金銀樓、首飾鋪子、翠花店、胭脂水粉鋪子、綢緞鋪子和成衣店，有的街上則都是賣吃食的，還有的街上是賣文房四寶的！”

鐘佳霖直接道：“去賣首飾綢緞成衣的街道吧！”

他想給青芷買些禮物送過去。

謝儀文知道鐘佳霖是要給妹妹買禮物，便帶著他往專門做女子生意的那條街上去了。

鐘佳霖自己是無可無不可的，可是給青芷挑選禮物則細致得很，逛了半日，給青芷買了一對珠花，一對銀鑲珍珠耳墜子，兩條京城最流行的留仙裙、一件雪兔圍脖。

在路過一家皮毛店鋪的時候，鐘佳霖一眼看到了鋪子裡掛著做招牌的一件大紅羽紗面雪狐裡鶴氅，頓時停住了腳步看了過去——青芷肌膚白嫩，個子高挑，這件鶴氅她穿上一定好看！

不過這件鶴氅一定不便宜。

盯著看了片刻，鐘佳霖繼續往前走了。

他現在買不起，早晚有一日會買得起送給妹妹的！

謝儀文正在看另一件石青貂裘鬥篷，倒是沒注意鐘佳霖的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