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鈺的權力支柱是文官集團,為此不惜讓于謙掌管團營,將大量文官安插進入武職隊伍內。這些年武將盡管屢屢反對,也取得一些成效,但是景泰朝文官侵蝕武將權力的趨勢並沒有改變。
朱見濟身為朱祁鈺的兒子,天然繼承的就是朱祁鈺的勢力,武將們不喜歡朱祁鈺,自然更不會理睬朱見濟這個太子。
本來權力被侵蝕就已經很令人惱火了,如今朱見濟這個皇太子還藉著賑濟孤兒的名義要他們出錢,一口氣就是上千兩銀子,若是你為權貴之家,態度會是如何。
這場矛盾既然不可避免,朱見濟自然是希望自己主動刺破矛盾,儘可能削弱武將集團。
掌握全國軍事力量的武將集團毫無疑問很強大,但是並不是一點弱點都沒有。朱見濟有不少辦法分化他們。
最直接的兩個策略,分化中下層官兵與上層軍官與分化上層軍官。至於具體手段,前者為懲治腐敗,後者為依軍功不依出身。
懲治腐敗,歷朝歷代,軍隊內部的貪汙腐敗問題層出不窮。明代軍戶製為什麼崩潰?除了人口增長外,不就是上層軍官侵吞屯田,以至於軍戶接連逃亡,最後不得不募兵,戰鬥力大打折扣嗎。以貪汙腐敗為抓手,對現狀不滿的中下層官兵必然對上司不滿,當權貴們調動不了手下的兵士,不過是一群會些武藝的壯漢罷了,說不定還不會武藝嘞。
依軍功不依出身,明代軍戶制體系下,往往父死子繼,好處是穩定,壞處是不利於有才能之人晉升提拔。大明軍界三巨頭,石亨就是很典型的從底層靠軍功攀爬上來的人物。朱見濟計劃以石亨為抓手,分化石亨與其他二人。
層層分化下來,朱見濟最後的敵人就顯得不堪一擊了。當然,除卻武將集團之外,還有以曹吉祥為首的利益受損宦官集團,朱祁鈺繼位以來,以親信掌管內侍。朱祁鎮當年手下那批人,願意聽命就繼續待著,但是地位不可避免地往邊緣方向發展,興安與曹吉祥就是很典型的人物。
不過相比較於武將集團,這幫邊緣宦官處理起來要方便許多,不必著急出手。朱見濟不打算四面出擊,還是暫時將武將集團給分化掉再說。
說實話,朱見濟身為未曾成年的皇太子,招惹這幫權貴絕對不是一個好選擇,但是他退無可退,務必要以雷霆手段震懾住這幫人。思緒推演至深處,已經是思緒萬千,如同亂麻一樣。
數日後,朱見濟借出宮體察民情的名義,和朱祁鈺請了一個假,要不然他是一天假都沒有的,生活除了枯燥的學習就是無味的學習。
車馬駛離皇城,朱見濟看向一側的何林靜道:“如今收容了多少孤兒了?”
“回稟殿下,已有一千八百餘人。這新增的一些孩子都是周邊縣鄉聽說此事後,投奔而來。殿下而今的名聲可是傳遍了整個京畿之地,百姓都把你當做在世的活佛來祭拜呢!”
朱見濟聽著很開心,但不忘道:“佛道之事,且少參與,百姓若是有祭拜的,一律拆除。”
何林靜明白朱見濟是不願被自己的那一幫師傅們責罰,自然是答應下來。
行有大半個時辰,來到孤兒們暫時的聚居地,這裡是皇陵餘脈,地勢不甚平坦,是座小山包,但多少是個住處。
大片樹木被砍伐,就地取材,節省開支,要不然以修造宮殿的要求修建房屋,自雲貴之地採取百年古木,成本要上天。
請來的泥匠木匠師傅們正在用心打造房屋,最為中心處是十間磚瓦房,雖然在朱見濟眼中仍然非常簡陋,但對於流浪的孤兒們已經是夢想一般的存在。
這磚瓦房供最年幼的一批孤兒居住,其中甚至有不曾斷奶的孩子,對,你沒有聽錯,真的有這麼年幼的。
一些孤兒十二三歲就生育兒女了,自己都養不活,懵懵懂懂,就已經為人父母。這些新生的孩子自然算不上孤兒,所以何林靜沒有提及,但是朱見濟又不可能坐視不管,一些女孩營養不良,奶水不足,朱見濟還請了奶孃過來撫育,這又是一筆開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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磚瓦房如今已經搭建地差不多了,但住不下多少人。外圍是大大小小的木屋,如今只是有個雛形而已,不能夠住人,所以孤兒們這些日子還是住在帳篷裡面。
朱見濟一邊參觀著工程進度,一邊與孩子們打招呼。本質上,朱見濟年紀和這些孤兒沒有多少差別,倒也算不上隔閡,起初許多人還躲閃著不敢說話,隨著朱見濟招呼東宮侍衛分發食物,頓時活絡起來。
繞了一圈,走走停停,太陽不知不覺間也來到半空之中,朱見濟不耐暑氣,回到磚瓦房內,早有宮人佈置冰塊在此,瞬間清涼許多。
將閒雜人等打發出去,朱見濟道:“王義,這些日子你幹得不錯。”
“皆是殿下籌集善款有功,小人所做的不過是些細碎事,不當殿下盛譽。”
朱見濟笑了兩聲,“怎麼,來京城幾天,也學會了這等話術。有功便是功,沒什麼好說的,換做別人,未必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收容如此多的孤兒。”
朱見濟不過是一句簡單的話語,卻說得王義嘆息,何林靜登時目光看來,似有暗語。
朱見濟將底下人這點小把戲看在眼裡,心有好奇,道:“王義,這些日子收容孤兒,可曾遇上難事否?”
“沒有,沒有。”王義連連搖頭否認。
“王義,本宮一路走來,不曾見到有一個孩子身有殘疾,京城附近的孤兒就這般健康?本宮半路上還看見有不少孩子乞討呢!”
何林靜明白所為已經被朱見濟看穿,跪拜下來,“望殿下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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