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不省心的孩子,徐氏回頭對黃仲瑛說:“薇兒的話,你別放在心上。那不過是十多年前你兄長同長景行兩人之間說的頑笑話,他二人並未當真,不作數的。”
黃仲瑛鬆了口氣。
白鑫到家時,看見長流水等在門外,還當發生什麼事情,三兩步竄上去,“阿水,怎麼了?!”
“啊?”長流水驚訝地望著他,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避開了他的視線,總不好說自己是擔心他去黃家會不會讓人為難,連忙轉移話題:“晚上有你喜歡吃的青蒜,快進來洗把手準備開飯。”
白鑫聽到青蒜,很是驚喜,“這麼晚去集市還能買到菜?”
秦氏見他回來了,趕緊端出飯菜,其他人忙活著盛飯擺放碗筷。
“並不是買的,”阿水提了一罐熱水倒進木盆兌了冷水讓白鑫洗頭臉,站在一邊遞布巾,“傍晚有個夫家姓居的年長郎君過來,送了一籃子自家種的菜。據說,他丈夫是居成,早年曾經在這裡做長工。”
白鑫隨口抱怨了句:“我身子好得很,洗個手而已,不必用熱水。”
隨即發現阿水癟著嘴瞪他。白鑫無奈地妥協了,忙問:“他可是有個兒子名叫居豐茂?”
“咦,你竟然知道?”
“白天在西城門,居豐茂是守城計程車兵,他主動告訴我的。”
秦氏出來喊吃飯,於是兩人快速收拾好,攜手進前廳。
廳內正中擺著一張由木板東拼西湊合成的桌子,白鑫的傑作。條件不足,且人員稀少,便不分桌了。秦氏年長,讓她坐在主位上;其餘兩兩坐一邊。只見白寶書盯著桌上的飯菜,隱隱能聽到他吸溜口水的聲音。秦氏先動了筷子,接著白鑫親自給他夾了一塊肉,樂得小家夥眼睛都眯起來。
攏共六人半——白寶書才八歲算半個,做了一大鍋茶樹菇燉山麗肉、一碗青蒜炒肉、一碗酸菜炒土豆米。青蒜酸菜以及土豆都是居郎君送來的。帶殼的土豆現剝殼取出粒,之後過一下水;用燉山麗肉時滲出的肥油熱鍋,酸菜洗幹淨和土豆粒一塊炒。沽州和隨州一樣,吃的酸菜都是用薺菜加鹽醃製的。
山麗肉與生薑茶樹菇一起燉了一個多時辰,肉質軟嫩湯頭甜美;若是再放入當歸就更妙了,混入藥材的渾厚香韻,光聞一聞便覺得胃暖。
坐在白鑫對面的老佟恢複了從前的光彩,頭發捋直全部束起來綁上頭巾,身上穿的是林大的衣服,顯得很寬松。他的身子極度消瘦,單看兩頰明顯的內凹下去便可知。一鍋的肉湯,有大半進了老佟的肚子。吃飽喝足後,他方才把自己的經歷簡短地說了出來。
當日海盜登陸,老佟沒來得及躲,幸運的是,海盜們見他害怕得縮成一團並沒有殺他,而是抓起來送到一搜大船上。船艙底下擠滿了被抓的百姓,全部是壯年漢子,衣服全被扒光,只有下身穿著底褲,漢子們不得不緊靠著互相取暖,好在船底不透氣,外面的冷風輕易不會灌進來。
上面守備森嚴難以逃脫,一經發現直接打個半死才仍下來。不時會有海盜下來抓人出去。
老佟也被抓過一次,上去後發現原來是某些海盜頭頭要玩耍,他們就是這些海盜頭的玩具。老佟眼睛蒙著黑布看不見什麼,唯有專心聽周邊的動靜。一名漢子被一箭射穿眼球,當場死亡,結果被丟下水。落水聲咕咚響,老佟注意到水不深,應該離岸邊很近。再次被關進船底時,老佟偷偷摸到了一把小刀。結果就靠這把小刀,他在船底捅出一個洞。船進水了,海盜紛紛逃離,被抓的百姓亂哄哄地逃竄,然後擠死了許多人堵住了出口。老佟一不做二不休,幹脆把那個洞開大了,趕在船沉下去之前從洞口游出去。
之後遊蕩了好幾日,老佟先是到了嶼城附近,但是嶼城讓海盜軍包圍了。若非他跑得快,只怕又要被抓或者讓海盜一刀滅了。他獨自一人跑路,還捱了難民團夥的打,極其艱難地走到西江城。
老佟講完,桌上氣氛壓抑。他只是哀嘆幾聲,林大已經悄悄抹眼淚了。還有憂心掛念兒女的周父和思念父姆親人的白寶書,周父忍不住將寶書給抱在懷裡。
馬上要過年了,家裡連一張床都沒有。白鑫到幾家鋪子問過了,年尾活計多,一張簡單的四柱床也得等兩三日才能有空做。然而家裡需要至少四張床,每張要價六百錢。
這幾晚睡地鋪,秦氏不得不點了炭火盆取暖。炭是普通的炭,煙味十分嗆人,燻了幾晚,秦氏已經有些咳嗽了。
白鑫幹脆從鋪子買木料、工具回來,自己做床。原來他在村子裡時,常把弄木製的小玩意或者器具,加上他力氣大,刨木料的速度快,與其他木匠比起來能節省許多時間。
說幹便幹。在老佟的提醒下,白鑫買了一輛馬車。平日裡就將馬養在後面的院子裡,那裡頭雜草多,夠它啃的。有了車子,白鑫一口氣運回來一車的木料。若不是時間來不及,上山砍下來的樹木需要曬幹,他也不必買這麼多木料。
林大老佟周父紛紛過來幫忙把木頭搬進去。阿水在白鑫的要求下,試著畫圖紙。
一切準備就緒,忽然來了一名衙役,騎著快馬停在門外。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作者:哼哼,蠢阿鑫以為他不會變心看上美麗的男配,哪裡知道這位男配原本是作為他的情敵設定的。
白鑫:作者,出來遛遛,我保證不動手。
作者求饒狀:我錯了!我馬上改!
阿金冒出頭來鄙視作者:你這麼沒有原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