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靜靜對視好幾秒,聽著周邊樹葉簌簌響。旭嘻地笑了。開口就是哥哥我錯了哥哥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說著爬著過來就要鑽進被窩裡來。
七月流火的秋季,旭的手腳都是冰涼的。
想他在被子外面被自己嚇到不敢靠近,子居握著他手給他揉著暖著。“怎麼就不能把我這全身熱氣都給了你?”
旭在哥哥火山那樣暖的懷裡舒服得暈乎乎。趴在他哥哥胸膛上,蹭著蹭著問,“哥哥我說認真的啊。你喜歡什麼樣子的女人?我給你找找看。你今年也不小了。談個戀愛,兩三年。不合適換一個。又是兩三年。這就17、18了。找到了合適的,正好成人禮的時候領個證結個婚。爸媽可都盼著呢。”
子居苦笑,不答。
旭自己在哪裡絮絮叨叨什麼女人最美的時候是二八年華,豆蔻梢頭。說得煩了,子居挑著他下巴,把他小臉抬起來。凝視著他天真的大眼睛。親了一口他眼角那迷人的紅痣。
“我喜歡會撒嬌的,摸起來有點肉,軟軟的。有病也沒關系。我身上隨時準備好藥。”
子居說的就是旭。可他知道,旭不會知道這個。他眼裡,沒有自己。他心裡有的是他這個哥哥,不是他這個男人。
旭驚恐得瞠目結舌。子居皺起眉頭。慌了。莫不是他聰明到終於發現了什麼端倪?
說是長痛不如短痛。可這就跟牙疼似的。一下甜蜜蜜忘了,一下揪著心又開始疼。這要是真的一刀下去,斷了,可就連假的便宜都沒得佔了。子居又不想旭發現自己的心意了。
旭深吸一口氣,“沒想到哥哥你好人妻這一口!”
又翻開手機嘩啦啦滑動著,“這個,說的是坐月子期間不甘寂寞的。不過朋友妻不可欺。三觀不正。還是這個懷孕初期結果前後懷了兩個。當然不是隔壁老王的。”
“變態。”子居怒斥著,一爪子把手機拍飛了。砸地上了。死寂中入耳是螢幕破碎的聲音。
旭起來,掀了被子,指著子居的臉罵,“看片子而已。要不要這麼正經?再者說,喜歡人妻的變態不是你嗎?你還我32個g的種子!”
“這玩意兒沒營養。不許看。扔了。”說著拔了u盤。手一揚,粉紅色拋物線過去,砸到牆上櫻木花道的籃球上。u盤,碎了。
旭五指插進頭發裡往上豎起來。想當初在出租屋一屋子週五晚上看片子,第二天要洗宿舍。精力旺盛的身體重生也是改不了的呀。食色性也,人之常情。這還是孔老夫子的名言。
旭扯著子居衣領就是一通好搖。“哥哥你存天理滅人慾嗎?這是別人的u盤!”
子居半點不氣弱。“u盤再買一個就是。”
“可裡面的東西,”
“裡面什麼東西什麼東西!不健康不純潔。扔了最好。睡覺。”
被撈進被窩裡,鎖緊在懷裡。憋屈的旭憤憤。被子動來動去。旭鑽到了床尾,兩人頭對腳睡。子居又轉過頭來。被子鼓起來落下去。子居抱住了他。旭掙紮。子居抱緊。旭掙紮不動了。他只好轉過身去。踢他一腳,“哥哥,別忍了。去廁所解決一下吧。”
子居搖頭,埋首在他背上,鼻音很重。“你別動。”
“哥哥,那種事不丟人。跟吃飯睡覺一樣,是一種需要。很正常的。”
後背有點濕,子居哭了。
子居看著旭的後腦勺,他能說出子居苦澀的禁忌之愛嗎?不能。抱在懷裡再緊,依然隔了一張皮。他們之間,還隔著這一身骨血,隔著同一個姓氏。子居強忍著,特別難受。
他特別想把身側的這個人翻過身,吻遍他全身,在他無聲的抵抗中脫口而出那三個字,在一個巴掌或者一個拳頭下,找到離開這個家,離開這個人的理由。他祈禱著,神啊,請速速判我死刑。只因無期徒刑實在太難熬。
旭轉身,成了個面對面的姿勢。
子居察覺到他要幹什麼。慌忙把他的身子掰過去。“不要。轉回去。”
被子一處急速嚅動。子居滾下床,把自己砸在地板上,砸醒了。
子居抽抽鼻子,捂著後腦勺站起來,結結巴巴道,“我,我去廁所。”
旭嘆一口氣。這麼薄的臉皮,要怎麼給他找一個嫂子喲!在外面呆了一會兒,沒想出來誰會喜歡他哥哥現在這種死板的性格。“不想了。”鑽被子把自己裹成了蟲子。
趴在枕頭上旭心道奇怪了。“當年我是怎麼一下子從男孩長成男人的”
那年青蔥歲月,三當家坐人家違章鋪出來的桌子,抽著萬寶路吐出一口煙圈兒。
“居啊,喜歡人家就要說出來。”
“說什麼呢。她第一天上工,手腳不利索。老子閑的蛋疼兒,順道兒給這傻丫頭練練手!”
居喝著付了錢的奶茶,拉高吸管吸著上層的奶蓋。眼睛直往對面百貨店裡笨手笨腳、體態豐腴的美女店員瞧。
“我聽你吹!你這都跑人家店裡買第三包萬寶路了!”
三當家抖抖煙盒。裡面滿滿的抖不出來。“你看,你又是個不抽煙的。買了全孝敬你胖爺我。我玩命兒抽我都抽不完。家有二老,你胖爺爺還不能帶回家藏起來慢慢抽。為了你胖爺爺身體健康著想,趕緊兒滴,給我整個弟媳婦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