潺潺的涓流從藍色腕錶的手腕中傾入對面的小茶杯。他像是給人倒慣酒的下人,動作嫻熟,半滴不落。同時,酒壺正好落在榻榻米上。
“寶珠姓劉。從第一步踏入劉家我就知道。劉老爺的蒸餃,你穿的t恤劉仔褲,還有劉家政的西米露,她生是你們劉家的人,死也入你們劉家祖墳。”
劉佳明本來還以為劉寶珠美人在旁,旭會心猿意馬。這麼一看,她似乎多慮了。一時放下心來,眉眼含笑。
一時想到自己同桌那24小時釘在這人身上的那雙眼,頓時唏噓不已。
別人的事情她也不好直說,只好旁敲側擊道,“那正好。收起你那處處留情的雙眼。專心看著你愛的人。”
“沒有。”旭回答得十分幹脆。“我很花心。我哪一個都想要救。哪一個都要留。”
“小旭,你並不花心,你只是太多情。你就像留連百花的蜜蜂,腳上沾滿花粉,來到播種的地方,你反而不知道從哪裡下腳。幹脆全部帶回自己家。有時候朋友太多,也會成為身上的枷鎖。”
“人活久了就這樣。”
“你才12歲。這麼老氣橫秋的做什麼?”
“我今年三十了。”前世十八加上今世十二,旭已經是而立之年。
12歲的劉佳明只當他在開玩笑。擺擺手,“這玩笑不行啊。”給他大海碗滿上,“自罰三杯我才能饒了你。”
“你不信?”
“不信。”
“那我說的就是玩笑。”
旭在梅園直喝到太陽下山。中途劉寶珠過來,送了一點小點心。兩個酒鬼東倒西歪,坐都坐不直。劉寶珠不放心。留下來看著,順便打掃一下院子。
臨行前,劉佳明執意要親自送他出竹林小徑。
在梅園門口兩叢胖胖的羅漢竹前,旭跟劉佳明一握手。明明白白告訴她,“佳明,我對寶珠沒有別的意思。我沒有妹妹。我把她當妹妹看。寶珠,是你的。”
從前世你的勞斯萊斯出現在我面前那一天開始。愣頭青的青春,結束了。
黃色手稿保住了。七王爺見不到。應該說,從此以後沒人可以見到他。
旭回去之後找了個機會問寧正這本書稿的來歷。寧正把他兩的床並在一起,自己趴在中間說當年寧日如何手把手教他這個義子寫字。
“用的就是這個。從安夫人佛堂偷出來的詩集。現在佛堂裡面的是你爺爺手抄的那份。”
旭感慨寧日的母親安夫人不愧是七王爺死忠粉。連這種日記一樣的手稿都能搞到手。
旭仔仔細細翻開那本詩集看過。小時候看詩是看一個個的字,完全沒有胡思亂想。現在再看,字字句句無不情意綿綿。對亡妻,對故土,對逝去卻無可挽留的王朝。
“七叔叔是詩人,奈何身在帝王家。”
劉佳明酒後一言道破真相。真是可惜生在帝王家。
七王爺那一世的秘密已經確定了。不能仗著自己寧日外孫的身份偷坑拐騙,也無法求得安夫人偶像七王爺的庇佑,那隻好趕在九月九壽宴之前解散日升會。拒絕赴宴,一家人遠走重洋,落得個瀟瀟灑灑。
他第一個想到的人,不是可以給他搞家屬簽證的溫舅舅,而是回國安穩做數學老師的廖天瑞。
同時,他也要問清楚入學時候遇到的三個清河堂崽子。本來以為不足掛齒的,哪曉得他們竟然連續三天跟蹤田心。在解散寸金赤土的關鍵時刻,旭有理由相信這其中有什麼聯系。
更詭異的是,解散的事情廖天瑞進行得十分隱秘。連二狗子都查不到半點訊息。
旭只好親自出手。
廖天瑞似乎很忙。整天不是改試卷就是去三班七班監考虐待他們這些小白。
不知道哪裡傳來的訊息說明年體育納入高考。體育老師馬上緊張起來。有課沒課就拉著他們去操練。
旭負責喊口號,分身乏術。只好拜託二狗子穿他的校服潛入學校摸透他瑞哥哥的行動規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