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寫意正色回答道:“意兒並不認為是駁了若曦郡主的面子。面子是自己掙的,不是別人給的,若非若曦郡主做出無禮的要求,意兒斷然不會反駁。想要得到別人的尊重,首先要自己尊重自己,尊重別人,才能得到相同的尊重。若曦郡主不尊重我,我何必聽從她的命令?”
“才不是這樣的!”鄭喬巧生怕鄭卓會因為柳寫意的花言巧語不再責罰她,連忙潑汙水,“若曦姐姐根本沒有做什麼無禮的要求,她只是請你作首詩罷了。祖父,若曦姐姐很客氣的請表姐作詩,也好讓她在眾人面前出出風頭,也方便交到更多的朋友。但是表姐不但不領情,還當面責問若曦姐姐有什麼資格命令她!祖父,表姐這不是不識好人心嘛!”
鄭卓懾人的目光落在鄭喬巧身上,語氣有些淡漠的說道:“我更想知道的是,若曦郡主怎麼會突然讓意兒吟詩?”
鄭喬巧臉上幸災樂禍的笑容還來不及隱去,聞言陡然凝固在臉上。
她一心只是看到柳寫意出醜,卻是忘記了自己還做了這麼一樁事。
背後冷汗陡然冒起,要是祖父因為這件事責罰她,哪怕連鄭孟氏都救不了她!
“祖父,喬巧,不知情……”鄭喬巧冷汗淋漓。
鄭卓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卻讓鄭喬巧雙腿顫顫,差點軟倒在地。
不過,鄭卓也沒打算如何懲罰她,見她臉色蒼白的模樣,心中有些厭煩,喝道:“這次的事情過去就算了,若是下次再出現這種事情,我就罰你禁足一年!”
鄭喬巧臉色一白,嘴巴張了張,卻不知該說什麼。
“下去吧!”鄭卓最煩看到她手足無措,不知該做什麼的樣子,索性讓她離去,眼不見為淨。
鄭喬巧掙紮了一下,連話都不敢說一句,轉身就踉蹌著離去。
等她走後,鄭卓才換了副模樣,輕嘆一聲:“唉!”
柳寫意沒有說話,她知道鄭卓心裡有些不舒服。
鄭家只有一個鄭喬巧,但是鄭喬巧完全不像是鄭家人,反而更像她那個娘。這讓鄭卓心裡還是很不好受的,畢竟鄭喬巧是鄭家的人。可偏偏鄭朗跟鄭孟氏的關系日見僵硬,想要再要一個孩子來繼承鄭家也是不可能了。
“外祖父,意兒給您惹麻煩了!”柳寫意有些歉疚的看著鄭卓。
鄭卓收起感慨的模樣,看著柳寫意的目光自然而然的溫和了起來:“無妨,我鄭卓的外孫女就該有那樣的氣勢!”
停頓了一下,他又說道:“意兒你做的很對,外祖父不希望看到你事事都要順著別人來。”
柳寫意有些嬌憨的說道:“意兒只是在想,不管怎麼鬧,那不過都是孩子之間的事情。就算是連累外祖父,應該問題也不會大。而且……”
說到這裡,柳寫意拖長了聲音,皺了皺鼻子,有些傲嬌的道:“阿孃說過,鄭家的女兒,血可流,但是絕對不向這種人低頭!”
“說的好!”鄭卓拍案而起,贊賞的看著柳寫意,說道,“這才是我鄭家的女兒,說的好!”
柳寫意嬌俏的扮了個鬼臉,得意的笑了起來。
這話當然不是已經故去的阿孃說的,而是上輩子的時候,曾聽鄭卓說起過一次。只是上輩子柳寫意的膽子太小,自卑心又太強,始終都沒能明白鄭卓的苦心。
這並不是說鄭家人可以無視規矩,畢竟身為臣子,他們還有很多的規矩要遵守。但是小輩間的這些紛爭卻是無傷大雅的,就像是這一次柳寫意反駁了林若曦,即使長公主對柳寫意心存不滿,但是她也不能找鄭卓來爭論個是非黑白。要她真那樣做了,反倒是成了笑柄。
前世鄭卓想讓柳寫意明白的是,不用事事委曲求全。人不輕狂枉少年,鄭卓他們少年的時候,也都是天不怕地不怕喜歡惹禍的主,只有開始掌握權力之後,才開始收斂以前的張狂。
要囂張而不跋扈,要張揚而不張狂,最重要的是要學會闖禍和合理的利用手邊的資源。想要成為人上人,這是必須要經過的一步。只可惜現在明白這一點的人實在是太少了。現在的年輕一輩,要麼就是張狂,要麼就是自以為是的隱忍,最後變成懦弱。連當今聖上都在感慨,現在出色的年輕人實在是太少了。
看到鄭卓欣喜的模樣,柳寫意心中忽然一動。
以外祖父手中掌握的資源來看,他對林家人和鄭孟氏的舉動應該有所察覺才是,不可能一點都不知道。
要不要試探一下?
柳寫意稍一猶豫,就立刻做出了決定。要是可以讓鄭卓相信她的出眾,或許以後鄭卓也能跟她交流資訊。如果那樣的話,她就可以將林家人和鄭孟氏可能會給鄭家帶來的危害,慢慢的灌輸進鄭卓的腦海裡了。
柳寫意眨眨眼,突然一臉好奇的問道:“外祖父,墨閣是什麼地方啊?”
鄭卓的臉色陡然一正,目光倏然盯著柳寫意……
029 說漏嘴了
鄭卓的目光太有脅迫xing,柳寫意用盡全力才勉強讓自己的臉色看起來自然一些。
鄭卓並沒有盯著柳寫意太久,很快目光又柔和了下來,問道:“意兒,你怎麼會突然問起這麼一個地方?”
柳寫意一副老實模樣的說謊道:“昨天離開鬥詩大會之後,在花園裡亂走,恰巧聽到有人在說起這個墨閣。不過很奇怪,意兒走近之後,他們就什麼都不說了。看了意兒一眼後就走了。”
鄭卓並沒有懷疑柳寫意說謊,墨閣這地方對普通人來說,根本就沒有什麼不同的地方。要不是有人說起,柳寫意肯定不會知道還有墨閣這樣的地方存在。
“意兒想要知道?”鄭卓問道。
柳寫意點點頭,又很不好意思的搖搖頭:“要是外祖父覺得意兒不該知道,那意兒就不問了。”
鄭卓沒有立刻回答,柳寫意也沒有再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