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秒一秒,等待的時間總是難熬。尤其等待的盡頭關乎康康的安危。
顧雲卿因為焦慮在走廊裡來回走了很多遍了,向卉一直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她彷彿靜止了一般。
“你一直站著不累麼?”他生硬的語氣。
向卉看了他一眼,他是故意的吧,他忘了嗎?她在精神病院住了三年,那三年的時間裡,她幾乎都是這樣過來的。
也是,他怎麼會記得?那三年,他忙著潛水,忙著玩滑翔傘,忙著活色生香地過日子。而那三年對她來說,卻是人生最灰暗的日子。那樣漫長的日子裡,她的思想是停滯的,時間對她而言再沒有意義。
是啊,他不會懂,永遠不會懂。她對他來說,只是人生的一個意外,他在意外處停留過一段時間而已。如今她再站在這裡,她對他的全部意義是她是康康的母親。
四十八小時終於到了,康康的生命體徵仍然平衡,這意味著小小的他又闖過了一次鬼門關。
下午兩點,康康轉到了vip病房,度過了危險期的他仍然處在沉睡中。護士讓向卉和顧雲卿最好一直都在,孩子醒來時,能有安全感。
“那就分成四個時間段,上午你來,上半夜你來。下午和下半夜我來。”顧雲卿說得理所當然。
向卉皺眉:“為什麼要這樣分配時間?”
他別開臉,語氣生硬:“我上午要工作。”
“那一個白天一個晚上吧。你白天要工作,你去工作。晚上你來陪著康康,你陪康康的時間長,晚上你在他身邊,他會有比較安全感。”向卉說道。
顧雲卿像是聽到什麼不可思議的話,他冷笑了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你晚上想去幹什麼?”
向卉愣了一下:“你什麼意思?”
顧雲卿看她一眼:“你自己心裡有數。”
向卉頓時明白了,他將時間劈成四個部分,寧願兩個人都累死,他就是故意要在時間上打亂她的作息時間,他覺得她在睏倦的情況下,她就沒有力氣出去找人約會了。
她覺得他真是可笑極了,即使兩個人早已毫無關係了,他還是見不得她有新的生活。什麼叫雙標狗,顧雲卿就是活體例項了。
“李嵩是不是沒有告訴你嗎?我已經和徐朗言在一起了。”
“和我有什麼關係?”他打斷她,然後又說:“你在想什麼呢?你和誰在一起關我什麼事兒呢?沒有必要告訴我,我們已經離婚了。你哪怕天天換男朋友呢?只要配合治好康康,我也不會管你?”
向卉笑了:“你能這麼想就好了。”
他拿過一旁的外套:“行,你要看白天,那你現在就上樓去待著吧。”
向卉看著他轉身往外走去,喝口水的功夫,他的身影就消失不見了。她鬆了一口氣,她轉身也往電梯走去。
下午五點多的時候,護士測完體溫,換了輸液袋,記錄了儀器上的資料,交代了向卉幾句就離開了。
向卉戴著口罩坐在床邊,她呆呆地看著床上小人兒。三年,三年時間裡,這三年的時間,孩子是怎麼長大的?是誰在照顧他?
“爸,爸爸。”康康的小嘴翕動著。
“康康,寶寶,康康。”向卉激動極了,她輕聲喊他,生怕聲音大了會嚇壞他。
“爸爸呢?”康康終於睜開了眼睛,看見眼睛的向卉,他扁著嘴就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