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桐死了嗎?”她問。
“沒有,不過,她身體底子太差,估計也沒多少日子了。”顧雲卿平靜道。
“早就該死的人,就因為我的一念之差,把玲兒給害死了。”空如師父看著不知名的某處,停頓一會兒接著又說:“你叫向卉,這個名字好,向陽而生的花草。”
“空如師父,玲兒……是誰?”向卉的心突突直跳,她媽的名字叫孫曉玲,她嘴裡的玲兒不會是她的媽媽吧。那這個空如師父和她媽媽又是什麼關係?
“孫玲兒,是你的媽媽。”空如師父嘴角浮起一絲笑意,“只可惜,她活著我再沒有見過她。”
“我媽媽叫孫曉玲。”向卉強調道。
“玲兒是我給她取的名字,曉玲是她自己後來改的。”空如師父看向她。
向卉猛地從床沿上站起來,她害怕空如師父說出那句話。不,不會那麼離奇。雖然她確實從沒見過她的外公外婆,但她媽媽還是經常會提到她的孃家,說在遙遠的東北,說在向卉很小的時候,她外公外婆就過世了。
可是,上次去凱兒家,她也和她提到她母親的身世有蹊蹺,還說陳維平也知道。
“玲兒……她是我的女兒。”空如師父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阿桐是我前夫的前妻留下的女兒,我前夫酗酒,一喝酒就打人。玲兒四歲的時候,有一天晚上,我前夫拿著刀要殺了我。是阿桐拼了命地救我,那一刀就砍了她的脖子上,命留下來了,聲帶從此壞了,再也說不了話。因為那一刀,我帶著玲兒和阿桐逃走了。那時候,苦哇,我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孩子,哪有辦法?所以,我就想,要送走一個孩子。兩個孩子都不肯離開我。我沒辦法,只好讓她們抓鬮,玲兒抓到的是留,阿桐抓到的是走。可到了頭,我狠了心把玲兒送走了,留下了阿桐,我就想啊,阿桐救了我的命,那我有一口飯也不能丟了她。”
“玲兒是趁著黑送到一個買孩子的伢婆手裡的,給了我五百塊錢。我想著有了錢,慢慢的總會好起來,可是路上錢不知怎的就丟了。那一路逃,一路餓,不得已,我帶著阿桐住進了庵堂裡。總也住不久,無根無依,又沒有一技之長,都不願意接收我們母女。”
“阿桐跟著我,受盡了苦難。等她到長大成人懂事之後,就恨我啊,恨透我了。我以為她只是恨我,我不知道她會連玲兒一起恨。”
“這幾十年來,她就一門心思地找玲兒。我勸她,打她,關她,都沒有用。被我打怕了,她就乾脆不回來了。她三十歲那年逃走後,我只當她早就死在外頭了。”
空如師父說到這裡時,精神愈發亢奮起來,她不僅自己撐著床坐起來了,還伸手梳了一下打結的頭髮。
“向卉,你幫我梳梳頭髮,床頭那裡有梳子。”空如師父問她。
向卉搖頭,她不要,她並不認識眼前這個老得臉上全是皮的尼姑。
顧雲卿沉默著走到床頭櫃旁,他拿了梳子走到向卉身邊,將梳子塞進她手裡後,他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向卉,請你理智一點。”
向卉抬起手,她看著手裡的梳子,手抖得如同秋天裡的枯葉。
顧雲卿默了默,他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到床邊,然後幫著空如師父一點一點把打結的頭髮梳理好了。
空如師父半倚到枕頭上,她說:“我想喝點粥了,向卉,你讓千秋師父給我盛一碗。”
向卉幾乎是逃也似地從屋子裡跑了出去,跑進後院時,陽光高高的天際照下來,晃得她有些暈乎。
向卉從後院走入前面的廂房時,千秋師父手裡端著大半碗粥,她像是料到了向卉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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