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這番話時候,一直低著頭,看不大清他的表情。
男女之情,實在毫無道理可言,徐迦寧心中微動,想起了霍瀾庭來,他最近一直在佈置婚禮現場,因為之前的求婚,她再次答應了他,所以日日笑顏。
這些日子都在霍家住著,因為是獨立的院子,獨立的房間,所以到了晚上比較放肆,沒有心理負擔。
徐鳳舉見她神色如常,與她說著閑話:“我知道,她最近四處奔走,遊說各家放棄低薪童工,並且生成獎勵制,但是好像碰壁了,非但是別人不支援她,笑她天真,陸家二少爺也好像沒有幫她。”
徐迦寧驀地抬眼:“你怎麼知道的?”
她哥哥還是一如既往地義無反顧:“我將新置的洋樓賣了,好多盤兩個碼頭上的倉庫,這樣的話,碼頭上的工人們也能讓孩子們去讀書了,我想幫她。”
她:“……”
徐迦寧伸手揉著額頭:“何苦呢,值得嗎?”
徐鳳舉笑笑,兩指在桌面上輕輕摩挲著:“什麼值得不值得,什麼都不能衡量,她是我的大小姐,多少年都是,如果我一直忘不了,也不能娶別人,那這輩子就這樣也不錯。”
可能是性格問題,無論如何她做不到這樣的程度。
看不到回報的愛,一直默默付出關心著,徐迦寧嘆了口氣,雙手合十。
她口中念念有詞地,雙唇微動,也不知道說著什麼,徐鳳舉好笑地看著她:“你念什麼呢?”
徐迦寧唸了片刻,才是抬眼:“向老天祈求,祈求麒麟姐能看見你。”
他笑笑,一抬手在她額頭上敲了一記,才要開口,敲門聲忽然在背後響起,徐鳳舉驀地轉身,冷不防女人一身旗袍,突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錯愕著說不出話來。
霍麒麟手裡還拿著一個紙袋,上前兩步,對他擺了擺手:“徐鳳舉,這是什麼?”
那是他委託律師要賣洋樓的合約書,只是不知道怎麼在她的手裡,徐鳳舉眼簾微動,有一種莫名的心虛感:“它怎麼在你手上?”
那座洋樓是他之前買下來的,還曾經幻想過,置辦了房産,僱兩個丫頭和老媽子,說不定有朝一日能做婚房。
現在結婚無望,他打算賣掉了。
霍麒麟和陸家少爺走得那麼近,聽說還談起了婚期,他怎麼能說得出口?
見他問了,霍麒麟惱著上前,將紙袋拍回了他的懷裡:“你賣洋樓幹什麼?別告訴我跟學校有關系,之前你悄悄出的那四萬大洋已經讓我欠你的了,現在這算什麼?”
徐鳳舉目光沉沉,不說話。
霍麒麟見狀更惱:“你告訴我這算什麼!”
徐迦寧在一旁嘆息,她哥哥那份心思,只怕霍麒麟已經看出來了,不然不會找上門來,這層窗戶紙,只怕還得有人先捅破了,否則死路。
她在徐鳳舉的背後,忽然開口:“麒麟姐,不用問他了,他不敢說,就是你心裡想的那樣,他愛慕你多年,至今已是多年……”
話未說完,徐鳳舉已然回眸:“徐迦寧!”
這還是他第一次對自己發脾氣,徐迦寧登時抿唇:“你吼我?”
她神色頓變,別開了臉去,既委屈又惱怒,徐鳳舉懊悔不已:“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