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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般

穀梁進手腳穿戴鐐銬被兩名府兵押送入堂,他迫不及待的向自己的妻母看去,谷母老淚縱橫,劉湘如提起帕子拭了淚,緊咬嘴唇,面色倔強的看著他。

待他行至前方,何胥拍板道:“此案由本官宣佈判決結果。經京兆府、花鳥司審理查明,穀梁進於三月二十八,四月初七兩次教唆司天臺天文博士洩露天象,所洩天象系朝廷機密。在四月七日晚京兆府緝捕過程中,穀梁進有逃跑行為,事後據本人供述,該行為可判定為畏罪潛逃,之後穀梁進在平康坊梁山街附近持刀拒捕……”

“……綜上所述,京兆府依照大秦律法有關規定,分別以盜賣皇庭機密判處罪犯穀梁進有期徒刑三十年,教唆罪判處有期徒刑五年,畏罪潛逃罪判處有期徒刑十年,持刀拒捕罪判處死刑。數罪並罰,最終判處罪犯穀梁進為死刑。”

何胥將宣判文書宣讀完畢,最後問道:“堂下可有異議?”

此時,門外的百姓們已經開始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來,訟堂右側一人起身,行至穀梁進身邊道:“回大人,草民有異議。”

此人正是卓弈,谷家聘用訟師,就是為了跟京兆府斡旋,所以卓弈提出異議在所有人的預料之中,何胥不覺意外,問道:“堂下何人?”

何胥跟卓弈不止一次交手,不用問也知對方是誰,但按照判案的章程,何胥強忍不耐,必須得問。卓弈躬身行禮說:“回大人,草民卓弈,是受穀梁進之妻劉湘如所託,代理穀梁進一案的訟師。”

等他自報家門後,何胥才能往下走流程,“此案卓訟師有何異議?盡量說得具體一些。”

“回大人,”卓弈得到準許後發言:“谷家對穀梁進惡意收買、洩露皇庭機密、教唆、畏罪潛逃三項罪名無異議,但對“持刀拒捕”該項罪名有異議。”

他提出的異議很具體,直接針對的是死刑這項罪名,卓弈今日的目的可能就是為了給穀梁進洗脫死罪。何胥看向下首,獨孤上野伸手舉了杯盅喝茶,沒有承接他的注視,何胥等了又等,然而獨孤上野像是品起茶來了,根本不理會他。

等不到上級的示意,等來了卓弈的提醒:“大人?”何胥只得看向他道:“人證物證足以認定罪犯穀梁進持刀拒捕的罪名成立,況且其本人的口供也可佐證事實。”

“請問,”卓弈問:“大人提到的人證和物證分別是?”

何胥又看向獨孤上野的方向道:“四月初七當晚,緝捕穀梁進的人員為京兆尹獨孤上野、花鳥司司長唐頌,本官以及其他京府官員。”說完他指了指面前桌案上的一把匕首道:“這是物證。”

卓弈上前一步,問道:“草民可否檢視物證?”

何胥道:“可以,不過要當心。”

卓弈行了一禮,走到桌案邊,桌上的匕首擺放在一塊布上,他用布襯著小心翼翼托起了刀,隔遠展示給門外的百姓們看,然後又問穀梁進,“這是你當時所用的刀具?”

穀梁進承認道:“是。”

卓弈回身放下匕首,接著面向了孤獨上野和唐頌,笑著問道:“請問殿下和唐司長,二位四月七日晚緝拿穀梁進時是否攜帶刀具?如有攜帶,請問兩位大人用的是哪類刀具?”

何胥面色大變,拎起驚堂木一拍道:“卓訟師,你的問題與本案無關,本官駁回,京兆府和花鳥司可以拒絕回答。”

“大人,草民認為這個問題與此案關聯緊密,”卓弈在獨孤上野和唐頌的腰間掃了一眼道:“如果京兆尹和花鳥司司長當時所帶的刀具就是他們今天攜帶的刀具,草民有理由相信穀梁進持刀的動機並非是拒捕,而是自衛。”

他這一眼引得門外的百姓們都朝獨孤上野和唐頌看過來,然後開始竊竊私語,疑問開始在人群中發酵了。獨孤上野埋頭喝茶,唐頌唇角含著一絲笑,卓弈的話恰中要害。

何胥手裡的驚堂木再次抬起再次落下,“肅靜!”

門外的雜音的確低了下去,但疑問不會隨著木頭之間磕碰聲的低落而消散。卓弈一雙笑眼視向何胥,“大人,草民重新申請問詢。”

何胥處在幾十人的注視下壓力極大,當他又一次看向獨孤上野而對方還是沒有任何表態時,他突然之間有些生氣,脫口便道:“準。”

卓弈雙手揉在一起,笑視左側兩位官員,臉上流露出些許討好的神色,“可否請兩位大人回答草民方才的問題?”

何胥撫著驚堂木,視著下首兩人,原本以為他們會搪塞一番,沒想到他們齊聲應答道:“是。”

何胥愣了下,卓弈也微微一怔,他笑道:“草民可否檢視兩位大人的刀具?”

何胥正要出聲阻攔,卻見那兩人雙雙從腰間卸了刀擺放在了面前的桌案上,何胥松開驚堂木,把話嚥了下去,右手慢慢握成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