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油腔滑調沒個正行的腔調令人火大。喬木決定不浪費表情。
他將手插進口袋,把玩起摺扇的扇骨:“你不是師傅的老公,別蹭了。”
“我們道侶契都結成了,怎麼不是老公?聯邦對老公的定義這麼小眾嗎?”
“聯邦不承認道侶,只有婚姻法,你們沒有登記過,更沒有領過證。”
明知話題跑偏,喬木還是一板一眼的解釋完。
也就是這句話結束,他意識到自己不多的耐心已經耗盡。
掏出折疊成橫刀的黑色扇骨,他用刀背一下下拍在掌心:“我們本來就有恩怨,你非要這樣交流嗎?願意或者不願意,我只需要一個答複。”
“不是、我說……”彌殃笑出聲:“你們真的認為這是一個有必要問的問題嗎?”
喬木:“你對師傅並不完全忠心,很多時候都在考慮殺掉她叛逃。包括來之前也一樣,你把她傳送走,並製造出你們是共犯的假相……簡而言之,你並不希望她好過,拉她下水共沉淪就是報複她的體現。既然這樣,那眼下有跳槽的機會,為什麼不選門羅先生?他不會限制你的實力,也不會限制你的自由。”
盯著喬木的臉,彌殃露出一種忍俊不禁的神情。
“拜託,這就是你們聯邦人的思維嗎?簡直和機器一樣。”
他偏過臉,好看到濃烈的臉上浮現出孩子氣的較真:“我當然要幫我老婆……啊。”
話音未落,他詫異的眨眨眼。
一道血線自他的臉頰緩緩浮現,隨後迅速擴大,滾滾血珠沖破錶皮屏障滾落,滴進清澈的融冰之中。
喬木把玩著手中的刀,眼睛都沒有抬一下。
“我提醒過你了,我們有恩怨,你最好不要激我。”
他深吸一口氣:“你應該感覺的出來吧,我們有點像。那你應該能更清楚的意識到,我不是正人君子。”
“我真的會把你引以為傲的臉給劃爛,沒開玩笑。”
他流利從容的振刀,抖落鮮血。平息情緒後,喬木露出一個標準的精英式的微笑:“師傅能接受你,多半就是因為這張臉吧?沒了這張臉,你在她眼裡屁都不是。死纏爛打,時不時背刺,還舔著臉大言不慚的自稱是師傅的伴侶,汙泥一樣甩都甩不掉……真是惡心、惡心、惡心。”
“……”
彌殃真的沒再開口。
他閉上眼睛,對辱罵充耳不聞,開始扮演冰雕。
天災不是人,似乎有點凝血障礙。一滴一滴的血源源不斷的落下,把冰塊都染上了些許薄紅。
……情敵頂著一張美豔張揚的臉默默滴血的畫面實在令人反胃。
喬木不願再看,收刀轉身。
“你會後悔拒絕門羅先生的。”他說。
“我怎麼樣倒是無所謂啦……倒是你注意一下,這幅鑽牛角尖的樣子不是她喜歡的型別。”
朝著他背影的方向,彌殃低聲開口。
“壞的不徹底,好的不純粹。你是一個變色龍,內在是一具空殼。在誰手下,就被填充成什麼樣子,怎麼樣都行,跟誰都行,做什麼都行。你的愛和恨都不值錢,沒有分量,輕飄飄的,風一吹就不見了。”
彌殃喃喃自語:“還不如我……遠不如我。”
簡單的幾個字,不是詛咒,卻勝似詛咒。
喬木猛地停住腳步,站在積雪中仿若被掐了七寸。
彌殃平靜地等著刀鋒降臨。
意料之外的是,他沒有等來反擊。
星獸皮毛的大氅猛然一晃,喬木黑色的身影踉蹌著跌進雪堆中,單片眼鏡滾到一邊,折射出雪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