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體育課,和高中部共用操場,四個班一起上。
早已被踏平的草坪,有幾根野草從荒瘠土地裡掙紮出來,但很快就被人來人往的學生再次踩斷。
遲白站在最後一排,跟著體育老師的指令做熱身,隨便動幾下,而後便集合解散。
男生去器材室拿足球和籃球,有的女生拿了羽毛球,遲白不想動,和趙琳坐在臺子上吹風。
不冷不熱,撫在臉上舒服至極,她拿起手機,背靠在牆面看小說。
“遲白。”身旁突然傳來動靜。
“嗯?”她沒抬頭,指尖劃過螢幕,顯示下一章還未更新。
“你說。”趙琳胳膊圈住腿,額頭頂在膝蓋上,似乎是鼓足勇氣,聲音裡還帶著顫意,“活著的意義是什麼?”
“......”
這個話題有點敏感。
“嗯...”遲白收起手機,抬頭看向天空,一架飛機飛過,撞向一朵雲,其他雲生氣了,紛紛跟在後面,留下一道雲線,“沒有意義。”
趙琳沒有抬頭,“為什麼?”
“你知道你是怎麼出生的嗎?”遲白聲音很輕,說出的話卻讓人驚掉下巴,“只是因為你的父母有過性行為,就這麼簡單,不要去尋找生活的意義。”
“......”
“別把自己困在裡面。”遲白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想得開就想得開,想不開也沒關系。”
感受到她身體輕微發抖,趙林哽咽道:“如果你出生在一個不好的家庭呢。”大概是怕遲白生氣,她連忙抬起頭,磕磕巴巴地解釋,“我的意思是如果,不是真的。”
遲白擦幹淨她的眼淚,笑著安撫,“沒事,我知道。”
“至於你剛才提出的問題。”遲白對這種事情也算有接觸,因為曾經真的在夜晚想象過。
如果自己的家庭不好,重男輕女,父親懦弱,母親強勢,長期以往,精神再出現問題。
“那我會直接去死。”
聽到這個回答,趙琳有些猝不及防,“為什麼會這樣做?”
遲白很直白,“因為我活得不開心。”
“......”
臉上的淚珠又滾了下來,啪嗒啪嗒砸在趙琳的手背上,“如果我真的想去死呢。”
“那就去吧。”遲白從口袋裡拿出紙巾遞給她,“人生是很殘酷的,如果你累了,那就休息。”
趙琳攥緊紙巾,很驚奇,沒有粗糙質感,是光滑的。
這就是差距。
家庭的差距。
人的差距。
“再回到原來的問題。”遲白起身,拉過她的胳膊,趙琳順勢起身,低眼跟著走,越過交界線,一陣溫暖傳到她全身,“找不到意義,那就不要去找了。”
趙琳抬眼,遲白往右走了一步,陽光照在她臉上。
那一刻,她的瞳孔被染上了光暈,逐漸驅散原有的黑暗。
“去曬太陽,吃頓飯,摸摸路過的小貓,你活著就是最好的答案。”
十月中旬,雨荷的天氣總是難以摸透,溫度忽高忽低,這會又沖上了二十度。
遲白在萬靜的提議下報名了輔導班,但這事還沒有和謝惟說。
上次和趙琳有了短暫接觸後,兩人之間的關系比之前緩和不少,她也漸漸開始在課堂中積極起來,還被老師誇了很多次。
和遲白想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