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貪戀這種溫暖的懷抱,不敢觸及這種令人沉溺的幸福,更不敢在他面前流露出她的一點脆弱。
所以,感受一會兒就好了。
沈擇屹鬆了一口氣,信了她的話。
還好,只是思念外婆。
還好,不是遇到了其他的事情。
他將手裡的雨傘往她面前撐去,隔著厚厚的衣袖,牽起她的手腕,帶著她離開江邊。
林聽澄被他牽著跟在身後,看著他高高瘦瘦的背影,忽然覺得他有些過於安靜了。
他沒問自己為什麼是一個人來的雲榕。
也沒問自己為什麼欺騙他,明明說好了,要帶他一起來。
更沒有提出現在帶他去看外婆的無理要求。
林聽澄心中萬般感慨,她叫住他:“沈擇屹。”
“嗯。”他聲音低磁,下意識應下。
“你沒有什麼要問我的,或者要和我說的嗎?”
林聽澄聲音裹著淡淡的鼻音,像是被雨水淋濕的棉花。
沈擇屹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她的臉。
哭紅的眼,潮濕的睫毛,臉頰透著粉,滿臉疲倦,怎麼看都是如此的令人心疼。他眸色暗了暗,喉結上下滾動,聲線微啞。
“我覺得,你現在需要好好睡一覺。”
林聽澄怔住在原地,眼睛湧起一陣酸澀。
靜靜地看著他從口袋裡拿出兩顆熟悉的巧克力,放在自己的手心,輕輕撫過指尖。深情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起伏著溫熱的呼吸:
“吃顆糖,開心點。”
這一瞬,好像所有的記憶畫面再次重疊。
他又一次,走進了自己的世界。
·
高中時期的最後一個寒假,林聽澄過得尤為辛苦。
她找了三份兼職,上午在面館打雜,下午在奶茶店工作,晚上在便利店做收銀員,結束工作後回小破屋複習刷題。
因為住不起賓館,她找了一個可以短租的小破屋,勉強度過二十天的寒假。
她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日複一日的生活賺錢,無形的壓力宛如千斤重的鐵石把她壓到無法呼吸。
但好在,她賺到了錢、存下了錢,能夠養活自己。
假期過得很快,高三生迫於複習壓力提前開學。
而林聽澄也正式搬入了學校宿舍,除了許早,沒有人知道她從走讀生變成住宿生。
直到放學,沈擇屹看著林聽澄往學校宿舍樓的方向走去,他才發現情況不對勁兒。
他攔住林聽澄,把她拉到了學校的操場。
十點的校園,寂靜無聲,只有風聲吹拂樹葉沙沙作響,旁邊的路燈灑下暗黃的燈光,映照著兩道模糊的身影。
沈擇屹倚站在牆上,長睫低低掃下,投下眼底的陰影。
他神色晦暗,坦然地盯著林聽澄的眼睛,語氣冷淡又疏離:“談談。”
林聽澄就知道有一天。
她沒什麼底氣,卻還是裝作不知道的模樣,問他:“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