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她不在身邊,哪怕她無法聽見。
她仍有說不完的話、表達不完的情感,不需要什麼邏輯與順序,想到什麼說什麼,此刻的她最自由最隨意。
沈擇屹沒打擾,站在身旁看著她獨自絮語。
她不是話多的人,這會兒卻像河水突然決堤,源源不斷地湧出,卻又那麼安靜平和。
“外婆,你放心。”
“我現在過得很好,身邊有愛我的人也有我愛的人。”
她喉間發澀,抿了抿唇繼續說。
“媽媽也很好,她已經放下了那段過去,有了新的生活和她的孩子,很幸福。”
沈擇屹側過頭,看著她,下意識握緊了她的肩膀。
林聽澄笑著繼續說:“外婆,想說的話都說完了,我們下次再來看你。”
沈擇屹跟隨在她身後,再次鄭重鞠躬。
雙手貼在腿側,俯下身體,低聲說:“外婆,我會照顧好小澄的,會讓她永遠幸福,不再受一點委屈。”
林聽澄看著他俯身,聽著他許下諾言,鼻子微微發酸
如果換作其他人,這些話她不會信,可是沈擇屹說的話,她信。
離開墓園後,他們沒著急回去,在雲菱江走了走。
這是他們第三次站在這裡。
第一次,一六年的冬天,大雪,他們相遇了。
第二次,一七年的冬天,小雨,他們要分開了。
第三次,二四年的冬天,晴天,他們戀愛了。
想到這兒,林聽澄心中湧起太多的感慨,她忽然想起許早那天對自己說的話。
她說——
“你們太不容易了,但凡你和沈擇屹之間有一個想要放棄,你們都沒辦法重逢。”
是啊,他們分開了好久。
這些年,如果沈擇屹沒有堅持繼續喜歡自己,如果自己沒有重新回到松槐,那麼他們不會重逢、不會重新愛上、不會在一起。
正是因為彼此相愛,所以他們重逢了。
林聽澄倏然低頭笑了笑。
哪有什麼有緣自會相見,是心中有愛才會重逢。
沈擇屹發覺她在笑,偏過頭:“在笑什麼?”
林聽澄說:“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在松鳴寺祈福那次。”
他點了點頭,她繼續說。
“大師給我們算緣分,我特別害怕算出什麼不好的結果,好在我當時也沒聽明白是什麼意思,所以沒放在心上。”
“現在仔細想了想,發現算得好準。”
沈擇屹回憶起大師算緣後,對他們說的話:
“屹,堅定穩重,有屹立不倒的執著。”
“澄,澄淨清澈,有顆純淨無瑕的心。”
“世界紛紛擾擾,事態變化莫測,唯有堅定與澄淨方可始終如一,屹澄不變。”
驀然頓悟。
原來,答案這麼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