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與惜很少會用這樣脆弱的聲音說話,以至於陳既言和岑與知一齊愣了一下。
但說實話,她還是喊晚了,陳既言在彎腰的那一瞬間已經將車裡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也是在那一刻,他明白了岑與惜的難言。
面色自然的直起腰,陳既言冷白的手腕微一使力,關上了車門。
“我當是怎麼了。”他輕笑一聲,語氣真真假假,“不過就是睡覺時把口水弄到座背了,有什麼好不好意思的。”
他笑得輕描淡寫:“哥哥還看過你小時候蹲在地上吃土的樣子呢。”
岑與惜一愣,“什麼?”
但陳既言卻不再解釋了,他邁動長腿,抬手攬上岑與惜的肩,將人圈在懷裡,推著她往前走,大半身子卻不著痕跡地擋在了她的身後,邊走邊道:“進屋吧,我都聞到你家的飯香了。今晚我媽不在家,我在你們家吃飯加留宿了啊。”
岑與惜完全懵了,傻愣愣地被陳既言半推半拉地進了家門。
幾瞬空暇裡,她側眸,看著陳既言俊朗利落的側臉,有些不敢置信。
真的沒有看到嗎?
她不小心留在陳既言車座上的……
姨媽血。
後面,還沒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的岑與知被他倆莫名其妙的這番操作弄得更懵了。
不過,他看見了陳既言攬著他妹跟自己親妹一樣,極其淡然、自然、坦然地踏進了他家的家門,還恬不知恥地說出要蹭飯外加留宿的話。
他登時火起:“我靠,陳既言!那是我妹!這是我家!”
進屋之後,陳既言就松開了岑與惜,轉身去和岑森說話了,岑與惜趁著這個機會連忙逃進了自己的屋裡。
她跑得火急火燎地,以至於沒注意到陳既言在她進屋前朝她投來的那道似笑非笑的目光。
岑與惜進了自己的臥室後,就緊忙關上了門,跑到屋裡的衛生間裡趕緊處理自己舞蹈裙上的汙漬。
她簡直太不小心了。
岑與惜搓洗著裙子後面,又懊惱又難堪。
腦子跟不受控制一樣,反複重演著她剛才發現車裡那一幕之後的場景,岑與惜狠狠咬了咬唇,恨不得讓時間立刻倒流,但那註定是不可能的了。
清水徐徐從水龍頭裡流下,沖去舞裙上最後的一點泡沫,舞裙變得恢複幹淨的同時,岑與惜的眉頭卻越來越深。
她該怎麼樣把座椅上那點汙漬也洗掉呢……
晚上,陳既言在岑家留下了。
這些年來,岑蔣兩家的關系愈發親近,陳既言和岑與知的關系也越來越好。岑家雙親把陳既言當成了他們的幹兒子,陳既言的母親蔣萊也是將岑與知和岑與惜兄妹倆當成自己的親子嗣。
因此,像今天這種兩家互相蹭飯的情況在雙方家長眼裡早已不足掛齒,不過加幾雙碗筷的功夫。
三男兩女,這樣的飯桌上,男人們總是要一起喝幾杯的。
岑與惜被支使著給他們拿來家裡酒櫃上一瓶年頭已久的法國拉菲,給每個人倒了一杯。
岑與惜是不喜歡看他們喝酒的,因此給他們倒酒時,每個人只倒了一丟丟就算好了。
岑森看見她的小動作,“嘖”了一聲,“你這孩子,怎麼就倒這麼點?走吧走吧,不用你了。”
說著,拿過了岑與惜手裡的酒瓶,給自己倒了八分滿。
岑與惜不樂意地撇撇嘴,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拿著筷子戳弄著已經差不多的碗底,嘀咕道:“不用拉倒,我還嫌累呢。”
不過這話說得聲音極小,所以岑森並沒有聽到,只離岑與惜最近的陳既言將這點小動靜盡收耳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