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宜愣了一下——聲音很熟。
“你怎麼知道我的宿舍在哪兒?”她探手捂住鼻子,卻摸了一手粘稠的熱血。
“我已經送過你一次了……”
“啊——”電光火石間,徐知宜反應過來,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她掙紮著抬起頭去看黑暗中的那張臉。而抱著他的男人也正好低頭看向她。
一對琥珀色的眸子撞進她的視線,像貓科動物的眼,夜色裡特別妖冶。漆黑無邊的夜空,突然多出兩顆寶光瀲灩的星。
她的心莫名跳了一下,危險。
她的直覺報警了。
這個男人像一頭蟄伏在黑暗中的豹子,而她就像獵物一樣懵懂地一頭撞到他的利爪下。
她莫名覺得不舒服。
每次見到他,她就會黑雲遮日,厄運不斷。
第一次見面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摔跤,接著為看他的首映式被凍感冒了,然後在他的粉絲宴會上醉到人事不省……現在又摔得滿臉是血,膝蓋痛得似乎碎掉了?
她有些心慌,不會這麼倒黴吧。
這種情況就應該立馬送醫院,可是他自己病了尚且不敢看醫生,何況是為了她。
“放我下來,我自己去醫院。”
“不行,我先送你回宿舍檢查一下,有問題我再送你去醫院。”沈肆斬釘截鐵——送回宿舍,怎麼也能多聊幾句。
“你怎麼在這兒?”任由沈肆抱著跑了小半會兒,徐知宜才反應過來,事情的蹊蹺之處:“不會又是偶遇吧?”
“魯魯得了心髒病,必須運動減肥。頂著我這張臉,還能有別的去處?當然是夜黑風高、臉都看不清的的學校操場比較安全。”沈肆幾乎是從牙齒縫裡擠出這個理由。
這是他想了整整一晚上才找到的最佳藉口——魯魯,都是為了你。
“魯魯——”徐知宜皺眉,地上的魯魯聽到有人喚它的名字,便殷勤地低聲輕吠了幾聲。
徐知宜便明白過來,剛才闖禍的魯莽怪物是誰了。
但,這爛藉口,當她智商只有7歲?
沈肆抱著徐知宜向前跑,心中一萬頭草泥馬狂奔。
臂彎中的女人看起來瘦巴巴,卻死沉死沉。
公主抱,他其實很擅長。
無數言情戲份,編劇都喜歡安排這個狗血戲碼。於是,他的臂彎裡,幾乎躺過所有一線女明星。那些吃草的女明星,一個個全都輕飄飄。他抱起來,對著鏡頭跑一跑,而美人們也都知道用手臂繞過他的脖子,巧妙地借把力,令他抱起來輕松又瀟灑。
可是徐知宜不是,她用兩隻手捂住鼻子,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他手臂上,極其不配合。
最關鍵的是,拍戲時根本不用真跑這麼遠。
“徐教授——你好點兒了嗎?”沈肆只覺手臂都要壓得快沒有知覺了。
“你抱不動了?我看電影裡,你們不是都挺能抱著女主角跑嗎?”徐知宜好似看透了他的想法。
“有你這麼重的女主角嗎?減減肥吧!”雖然認慫很掉價,但沈肆還是忍不住說了大實話。
作為一名科學家,徐知宜倒是實事求是,捂住還在流血的鼻子,含糊應道:“我又不靠臉和身材吃飯。是你需要加強鍛煉吧?難道這年頭連肌肉也可以造假了——”說完她伸手戳了戳沈肆的胸肌,確認了一下:“不像啊?難道是高仿?算了,我不計較了。我膝蓋好像裂了,在沒有確認傷情之前,我不能隨便走動,免得更嚴重。只好委屈你再堅持一下——”
他這是又被調戲了嗎?沈肆只想把徐知宜就地扔下,揚天長嘯宣洩心中的鬱悶。
難怪她從頭到尾,都沒有扭捏半分。
她還真是務實的豪放派。
早知要負責到底,他就不中途認慫了,白白被鄙視了,還得咬牙硬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