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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對抗(3)

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迎向她,沒有隔著任何螢幕,也不是出現在廣告牌上。它們離她那麼近、近到她一伸手就能摸到。甚至連唇角那一道細細的,微微上挑的疤痕,都清晰得像透過放大鏡刻意擺出來的。

猝不及防地,她捂住嘴,輕叫出聲。

沈肆想是料到她的舉動,急走兩步,豎起食指,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已經溜出嘴唇的那聲驚叫,在空中拐了個彎兒,又被她硬生生憋回去了半截。

然後,這英俊的太陽神,就直奔病床而來。

她與他中間隔著一張窄窄的病床,病床上躺著昏迷不醒的徐知宜。她幾乎可以感受到對面沈肆炙熱的呼吸。

幾乎是在沈肆低頭看向徐知宜的該剎那,段梅看見他的眼眶紅了。

盡管那絨密的睫毛垂下來,想要竭力掩飾他眼中的太過濃烈的情緒。然而那雙眼裡的擔憂與心痛已經盛放不下,全都溢了出來。

段梅甚至疑心,那些流瀉出來的情感,會化作一粒粒有形有質的琥珀,每粒琥珀中間都密密包裹、妥貼封存著一個徐知宜。

“之前——那個電話——你是徐教授的男朋友?”段梅圓圓的臉上浮現出一種看見海龜在天上游泳的表情。

“男性朋友——”沈肆低聲說。

因為連夜奔波,他的聲音有點啞,聽在段梅耳朵裡,卻莫名覺得性感極了。她默默摸著手臂上被那聲音激起得一層雞皮疙瘩。

她也想要這樣的男性朋友。

整個晚上,沈肆一直坐在徐知宜的床前。

他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看著她,視線一刻也沒有離開過她的臉。

她的臉那麼小,那麼白、像一團蒙塵的月光,躺在同樣慘淡的病床上。

那被單,也不知洗過沒洗過,早已經斑駁狼藉,看不出本色了。想到徐知宜那樣潔癖的一個人,曾經連握他的手,都要用消□□水噴一噴,若是知道自己躺在這樣髒汙的一條床單上,想必會立即蹦起來,整個人泡進消毒液裡去吧。

他想笑,偏偏心裡又酸澀得像被人強餵了一瓣苦橘子。

為了她的夢想,為了讓人們遠離流感病毒,她一定不介意承受這些苦難吧。

他毫不避諱的,將手伸進被子裡,握住徐知宜毫無知覺的手。可是,她的手指冰涼,軟軟地擱在被單上,他怎麼捂都捂不熱。

如果她醒著,這手,是無論如何都不肯給他牽的吧?

他半是甜蜜,半是心酸地想著。

徐知宜醒來後,段梅便主動去叫醫生。

乘著段梅離開的片刻,徐知宜忙問沈肆:“你怎麼來了?”

沈肆不答,只盯著她看了一陣,直看得她頭皮發麻,才佻達的一笑:“你不是跆拳道黑帶嗎?怎麼會被人一鋤頭就幹翻了?”

徐知宜聞言一愣,猛地想起,自己住進沈肆家的第一晚,威脅他的話。忍不住噗地一笑,卻不想牽動頭上傷口,痛得齜牙咧嘴了半天,才悻悻道:“我就隨便開個玩笑,沒想到你還真信了。”

沈肆聞言胸中一堵:“你們搞科研的,不是最講究實事求是嗎?”

“但沒人規定科學家就不能有幽默感吧?”徐知宜抬手揉了揉眼睛,他的臉貼她太近,耀得她眼花。

“你那是幽默感嗎?你那是赤裸裸的欺騙。”“你難道不知道,我們學術界造假,歷來就是有傳統的。”

正說得熱鬧,門口段梅領著醫生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