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女士似乎想到什麼,搖頭嘆氣:“你還記得李阿姨嗎?”
宋珥舒回神,猶豫片刻搖頭:“沒有印象。”
“她就是個典型的例子,以前多麼驕傲的一個人,後來太沉浸在愛情中塑造的幻想中,哪怕她老公憑空給她帶來一個男孩,她也咬牙忍著,裝一副大度的模樣,生怕把自己立於輿論的低位,應家生意暴雷,她完全沒了主意,前些天偶然遇見她,我已經完全看不出她從前的影子了。”
宋珥舒眯眼:“大家都傳應家生意落敗是我們的緣故。”
“應家以科技起家,又承襲李家的大部分生意,就算我想做什麼,也不能一下就讓他們破滅,我是推了一把,但也不至於讓他們家這麼狼狽,還是應鵬材一早給自己埋的雷,妄圖吃絕戶,又沒有本事讓股東安心,任人唯親,才能讓人找到把柄,一推就再也起不來。”
宋女士大概還是記得已經和女兒許久沒有聊天,說話時態度極其溫和和坦誠,宋珥舒乘勝追擊問:“當年是發生了什麼?應家怎麼倒塌這麼迅速?”
宋女士:“你還記得應彥擇嗎?”
“隱隱有印象,是個小胖子?”
宋女士笑了:“這個印象你一直記到現在嗎?每次背後說人家就喜歡叫小胖子。對,就是他,應彥擇從小被家裡溺愛著長大,腦後留個清朝人似的小辮,做事也只憑一股腦的情緒,應慎微來家裡的時候就數他最鬧,即便應鵬材和李為春極力安撫,他也沒有停息,甚至受到刺激性情大變,每天只想針對應慎微,兄弟鬩牆的戲碼早早就上演。”
“應鵬材頭疼又無奈,李為春則本就心有氣,最終都隨他,誰知道這小子事情越來越不做人事,後來甚至……”談起這件事,宋女士態度仍舊不好,她冷笑一聲,“在審訊室他還試圖裝精神病,嚷嚷什麼‘這不是真的’‘我是被惡魔附身’‘是他們兩個的錯牽連我’之類的糊話。”
“裝精神病?”
“嗯,當時我還想這人確實還有些精,再後來才知道,恐怕他是在什麼亂七八糟的場所吸了。”
宋珥舒終於對應彥擇這個人有所認識,聽他的自我辯駁總覺得哪裡不對,腦子突突卻又想不出什麼,不等她繼續對宋女士發問,那種天旋地轉的感覺再次出現,宋珥舒心下遺憾,再認真看,果然四下場景再度變化,溫恬恬坐在她身旁開心地捧著月考成績單。
“酥酥!這次是我贏了!”溫恬恬無不得意,一雙大眼睛笑成陽光泡沫裡那一抹亮光。
宋珥舒已經完全熟悉這種感覺,她自如地拿過成績單看,溫恬恬的名次恰好在安清清前一名。
安清清氣惱地說:“要不是這次作文我偏題,你也沒機會追上來。”
溫恬恬一翻白眼,沒理她,只是亮著眼看宋珥舒,直到宋珥舒誇贊一句“進步很快,這次做得很不錯”,她立刻滿足地眯起眼,沉浸在巨大的成績進步中。
安清清撇嘴,看不慣她的得意,眼一轉說:“這次考這麼好,不如這次你請客?”
溫恬恬嗆了口,臉霎時紅了,她小心瞥了眼宋珥舒,有些糾結。
最近老哥事業得意,情場嘛……反正大嫂、哦、姐姐也常回來看,或許可以從老哥那裡得到點補助,可這個“點”在哪裡?能滿足這群人日常的消費嗎?
溫恬恬有些惆悵,不由焦慮起來,顯得幾分支吾狀,安清清不懷好意笑起來,宋珥舒不鹹不淡瞥她一眼,她立刻縮頭,恍惚覺得自己這番話有些不得體,沒等她找補,宋珥舒開口了。
“可以,我記得安清清不是最喜歡吃麻辣燙嗎?從國外回來一趟就要去吃一次,一會兒去溫恬恬家吃吧。”
溫恬恬吃驚:“啊?可以嗎?”
“他們對你家麻辣燙很認可,就這麼定下來吧。”宋珥舒幹脆利落道。
於是一夥人這樣再次來到溫恬恬家的麻辣燙店,這次與之前有所不同,溫恬恬完全一副主人姿態,行為中的侷促與羞澀減緩許多,拉人去了樓上的包間,一頓麻辣燙吃成家常火鍋的態勢,她的母親非常熱情地幾乎將架子上的好菜都拿了上來。
江綺靠在宋珥舒肩上,小聲笑著說:“你現在是轉行做教培了嗎?非得託著人在排名上沖。”
宋珥舒:“沒有非得‘託著’,我只是給個建議,她們好說話地遵守了而已。”
江綺笑得熱氣呼在她的肩頸:“我猜猜,你提出建議,就沒給人回絕,安清清有些怵你,肯定不會拒絕,溫恬恬性子看著傲,其實也軟,就你們三個在,最後肯定也得同意。”
“硬生生把人沈墨塵的兩朵桃花摘掉,壞人姻緣如拆一座廟啊,小宋總。”
江綺這話說得有趣,宋珥舒幾乎要懷疑她知道什麼,看著她的眼,反問:“我哪裡摘掉他的桃花了?”
“不是所有人都能走上你這條路,如果你真心想撮合沈墨塵和她們的關系進一步,不應該用這種方式,你知道的,男性的慕強行為只存在在同性之中,在同性中競爭已經夠他們頭疼了,你把溫恬恬和安清清一起拉入戰場,萬一墨塵就此反而走遠了,你可就誤人子弟。”
江綺開著玩笑,看起來只是針對現狀進行吐槽。
宋珥舒輕笑一聲:“你這麼不看好墨塵嗎?他這樣的條件,萬一就是傳聞中的主角,多金且專一,也不會有你說的那些看法,日後還能紅眼掐著喜歡的人要說命都給你,你的想法太悲觀。”
不知道這番話戳中江綺哪裡的笑點,她樂不可支,幾乎倒進宋珥舒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