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闔眼皮輕飄飄瞟了下沈墨塵。
不說話這個看著就煩,比另一個更煩。
一覺醒來在病房就算了,還什麼都不記得。
什麼都不記得勉強能接受了,遇到的人又沒一個讓人舒心。
嘖。
應慎微不想重複回答徐望月的問話,緘默閉嘴,只是低頭擺弄自己的手機,企圖能從上面找些蛛絲馬跡。
他點開微信,裡面的訊息不多,更多是各種兼職群,但都開了免打擾,不明白新增這些群的意義是什麼。
他到底是缺錢還是不缺錢?
吸引他目光的是列表裡唯一的置頂,暱稱是個半括號,沒給註明嗎?
應慎微有些疑惑地點進這人的頭像,確定自己沒給註明,不由納悶這是誰?
掃了眼聊天記錄,他這邊幾乎清一色發飯名,對方發個ok的表情,偶爾對面也會提出一些食物名,他這邊回個可愛的表情包表示收到。
怎麼?
他是做飯店送餐上門嗎?
只有這一個客戶?
應慎微煩悶,在手機裡一通扒拉也沒找到絲毫線索,因為沒有記憶的恐懼與膽怯內化成各種躁意,讓他喘不過氣。
咔——
房門又被擰開。
又是哪裡來探病的不認識的人?
應慎微帶著滿面怒氣抬頭看去,一怔。
最先走進門的女生頭發微卷,架著一副豹紋鏡框,眼睛弧度上揚,有神而漂亮,穿著簡單的襯衫和牛仔褲,懷抱一束鮮花施施然走了進來。
身旁那兩個讓人生煩的家夥立刻站起來圍了過去,左一個酥酥,又一個酥酥叫喚,吵得和雞群一樣。
應慎微眉眼愈發壓低,究竟是誰看誰?
被叫作酥酥的女生對那兩人微微一頷首,自然走過來換掉應慎微床頭櫃花瓶裡的花,偏頭問他:“醒來感覺怎麼樣?”
醫生嗎?這麼年輕?這家醫院醫生可以穿私服上班嗎?
應慎微臉上閃過迷茫,卻下意識答道:“還好,就是什麼都不記得讓人不舒服。”
“啊,”女生笑了笑,“我理解,沒關系,好好休息,我會想辦法的。”
為什麼最後六個字說得咬牙切齒?應慎微沒想明白,視線時時自以為小心地放在女生身上,猶豫再三,他問:“對不起,我失憶了,請問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不用道歉,是我忘了介紹,”女生抱胸坐到原先徐望月坐的椅子上,“我叫宋珥舒,王耳,舍予。”
應慎微面上表情未變,心中不由暗嘆:王耳?舍予?好高階,襯她。
宋珥舒笑了笑,真誠而溫柔地看著他:“你能醒來已經很讓人開心,記憶的事情不用著急,你一定一切會風調雨順,我們來日方長。”
風調雨順?為什麼要用這個成語?
應慎微也看著對方,想不明白成語的用法,想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女生能安撫那些煩躁,更想不明白為什麼心髒跳得那麼有勁而高昂。
他想:是不是得叫醫生來看看?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