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蕾蕾冷笑:“別拿我和獨生子女比呀。我那裡比得上呢?我讀書你沒管,高考你沒管,填報志願你沒管,申請國外大學你也沒管。現在來問我怎麼出人頭地,是不是晚了點。”
“那不是你弟弟還小,又三天兩頭地生病……再說了,是你總說不要我管。我多問兩句,你還要不耐煩。”操母一撇嘴,“不管你和小凡什麼關系,人家還是對你很不錯的,幫了你不少忙。請他來家裡坐坐嘛,和你爸見個面。”
操蕾蕾駭然:“還要和爸見面——你忘了他上次來我們家,結果全身過敏了嗎!”
危超凡和夏珊吵架的時候也曾摔門而出。因為絕大部分的朋友都在媽媽的監控之下,營造不出離家出走的氣氛,操蕾蕾便建議他來自己家住兩天過渡一下。
雖然有些尷尬,但危超凡當時實在是無處可去。誰知他才在操家專門為他收拾出來的,一塵不染的小窩裡呆了十來分鐘,便莫名地雙眼紅腫,不停流淚,嚇得他趕緊打電話叫庹叔來接他去醫院。
這場不超過八小時的離家出走就此宣告失敗。
操蕾蕾埋怨媽媽沒有做好衛生;操母甚是委屈:“為了接待他,裡裡外外都打掃了,怎麼還會過敏呢。這孩子也太嬌貴了。人家戚具寧在輝輝家裡一住就是一個月,也沒有過敏呀。”
操蕾蕾啪地一聲將筷子拍在桌上。
“不吃了。”
兒女都拂袖而去了。操母木然地坐了一會兒,將剩下的蝦撥進一隻幹淨小碗,留著晚上給兒子下面條;自己把另外兩盤剩菜湯倒在一起,盛了些飯就唏哩呼嚕地吃了下去。
那邊操蕾蕾收拾停當,漂漂亮亮地準備出門。
操母伸了脖子問:“你去哪兒?”
“約了朋友。”
“誰啊?我認識嗎。是小凡嗎?”
“別問了,你又不認識。”
“哎哎,等等。蕾蕾,我問你呀,那個電動車,就是車標是個t的,叫特什麼來著。”
“特斯拉。”
“特斯拉——是不是很貴?”
“幾十萬吧。也不算什麼。”
“幾十萬買個電動車?”
“你懂什麼,現在流行。”
操母遂不作聲。吃完飯,收拾完家裡,她給兒子洗洗切切了一盤水果,便出門去胡蘋家打牌。偏偏胡蘋今天沒有開臺,操母又實在想打,就坐在麻將機旁,打電話滿世界地找人。
胡蘋道:“兩點多了,想打的都已經在牌桌上了,哪找得到人。”
操母報出幾個人名,都是胡蘋不喜來往的長舌婦。
“不要叫她們,來了我也不打。”
“哎呀,打個牌而已嘛。我就愛聽她們講八卦。”
“小心她們哪天把你也當八卦講。”
“我一家四口清清白白,有什麼好講的。”
她的聲音實在太響;賀天樂從房間出來,禮貌地對她道:“奶奶,你聲音小一點好不好。我姑姑不舒服,在睡覺。”
“哎喲,是天樂啊。你姑姑怎麼啦?怎麼不舒服啦?哎,胡蘋,你是有新女婿了吧?還藏著掖著——我中午看到一臺特斯拉送輝輝回來的!那麼貴的車,輝輝挑物件的眼光一向不錯。”
胡蘋連連擺手:“什麼新女婿,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親眼看到的呀。一臺特斯拉停在明珠廣場前面,一個很高大的小夥子下車來給輝輝開的車門。輝輝都走好遠了,他還沒動,站在那裡痴痴地看著輝輝的背影。”
胡蘋心中一震。她也覺得女兒回家後有些奇怪,嘴上卻掩飾道:“得了吧,真有這事兒以你的性格還不喊住輝輝問個明白。”
“唉,我趕著去幫兒子拿快遞嘛。結果等我拿完快遞回來,那車還停在路邊,一動不動。”
“你自己聽聽你這說的都是什麼跟什麼呀。要真是輝輝的男朋友,怎麼不上門來和我見一見?明明是滴滴司機,送完了輝輝,在原地等活兒,看把你激動的,連新女婿都給我編出來了。不行,我得管著你這張嘴別到處亂說。走走走,咱們上社群中心練歌去,讓孩子好好休息休息。天樂,你來。”
胡蘋囑咐了賀天樂幾句,才和操母一同離開。賀天樂見她們走了,回到姑姑的房間,對坐在床上皺眉不語的賀美娜道:“姑姑——你咬指甲!”
賀美娜素來教訓他不許咬指甲;趕快放下手:“那我們互相監督,誰也不準咬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