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從安開啟那盒拼接模型:“出生紙不知道放哪裡了。”
危峨把眼鏡連盒子一起遞給夏珊:“小夏,你去處理一下。”
夏珊收了眼鏡,笑道:“好的。我先去格陵的專賣店問問。當時在柏林買的,估計得寄回總店去修了。”
危從安道:“給您添麻煩了。”
夏珊道:“沒事。應該的。我打個電話。”
板件鋪了一桌子,危峨和危從安看著說明書,動手拼起模型來。這是itoy基於榫卯結構設計的齊天大聖,初始版本有六百多塊零件,後來為了更好地迎合低齡市場和壓縮成本,刪減到了兩百零六塊。即使如此,組裝起來依然有些難度。
這是父子倆的保留節目。每次危從安回家,危峨總會拿一款itoy新品和他邊測試邊聊天。
夏珊見父子二人已經沉浸在模型組裝當中,便起身出去。
出門前聽見危峨在她背後問:“公司給你配了什麼車。”
“賓士s400。”
早知道公司會配車,何必那麼費心地選車。夏珊心想。豈料危峨立刻說了一句:“公司配的車是公司的福利,爸媽送的車是爸媽的心意。你不要覺得我們多此一舉。”
“我知道。奧迪很不錯,給我帶來好運,我很喜歡。謝謝爸爸。”
危峨哈哈大笑。夏珊心裡氣了個倒仰。她回到房間,將眼鏡往梳妝臺上一扔,又看看牆上掛鐘,決定還是先做臉。不然一會兒公婆該吃晚飯了。
她做臉,表姐在旁邊陪著說話,見到梳妝臺上的眼鏡盒子,好奇地拿起來:“咦,這是什麼。哎喲,怎麼壞掉了。”
夏珊一邊做著面膜,一邊閑閑道:“沒說給你的東西別隨便動。你看,弄壞了吧。”
“這本身就是壞的呀!”
“你猜猜這副眼鏡多少錢。”
“這叫我怎樣猜。看著就不便宜。”
“兩萬五。歐元。”
表姐尖叫起來:“一副眼鏡二十萬?”
“買的時候彙率是十呢。我也不為難你,就按現在的彙率賠一半好了。”
“真不是我弄壞的呀!我一拿出來就是壞的。”
夏珊不作聲,彷彿真生氣了;表姐嚇壞了,扯著美容師作證:“你看到的,我動都沒有動一下,對吧?”
這位美容師三十多歲的年紀,外形一般,業務精進,常到有錢人家做上門美容服務。她知道有一類富家太太喜怒無常,捉弄人為樂,自己也不好站隊,於是就著表姐的手又看了一眼:“這鏡片上面有粉底的痕跡呀。”
言下之意,素顏朝天的中年婦女嫌疑不大。
夏珊一下子坐了起來,拿掉眼膜:“給我看看。”
她拿著眼鏡,對著光,怎麼看都只是一層薄薄的汙漬,但聞上去確實有一股若有似無的香味:“你怎麼知道是粉底?你用過?”
美容師道:“我也只是猜測。”
夏珊道:“房間就三個人。不是我,不是她,那是你弄壞的咯。”
美容師無奈地笑:“我做這行的嘛。別的不敢說,護膚化妝這些東西還是蠻熟的。”
她十分篤定地說出牌子和色號來:“……很適合冷白皮的小姑娘。我這種黑黃皮塗了和假臉一樣。”
夏珊道:“你確定?”
美容師道:“不確定的我不講。”
夏珊道:“你既然知道牌子和色號,肯定也知道價格了。”
美容師道:“三十毫升五百多。價格中等,白領最愛。”
夏珊道:“你弄錯了。戴眼鏡的是我繼子。他沒有那種小男孩化妝的習氣。”
美容師道:“如果是戴眼鏡的人塗了粉底,髒的應該是鏡片裡面。現在髒的是鏡片外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