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她看著他,毫無懼色,“賣掉9062n87,你可以得到兩千萬。有辦法半年內用兩千萬賺到兩億嗎?沒有的話,現在可以開始想了。”
聽了賀美娜這番話,危從安先是有些驚訝,然後就笑了起來,帶著一種欽佩和欣賞的情緒;但很快,他斂去笑容,認真道:“如果我說,不要去找蔣毅,他是個睚眥必報的人。你曾經當眾讓他難堪,他一定會報複回來——你可不可以聽我一次?就一次。”
賀美娜知道他每個字都說得沒錯。
“那我也要去試一試。”
危從安嘆了一口氣。他拿她實在沒有辦法。只能輕輕一扯,把她拉進自己懷抱。
“美娜。”
從回來到現在,就這麼一個簡簡單單的擁抱,他等待了也期待了很久很久。他想她也許會掙脫,就像上次送她回家,她躲開了他的吻那樣;但這個聰敏的,自由的女孩子只是輕顫了一下,就放鬆下來,不動了。
真好啊,他們都同樣渴望這個擁抱。
他溫柔地擁著她,彷彿抱著一件失而複得,必須珍而重之的寶物,又好像捧著一抹皎潔通透,隨時會縹緲而去的月色;站在她的車和那臺奧迪之間,他們什麼也沒說,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她一動不動地靠在他的胸口;安靜得彷彿下一秒就會毫不留情地離開,又乖巧得彷彿再也不會讓他心碎一般。
但賀美娜是不可能一直沉默的;果然她開口了,語氣有點生氣,又有點無奈:“我就不信這樣巧。”
他一隻手仍攬著她的腰,另一隻手從她背上松開,伸進口袋裡撳了一下。
最先亮起的是轉向眉毛燈;燈光一滑而過,就好像他得意地挑了挑眉。
危從安把賀美娜抱得更緊了一些,又在她耳邊輕笑了一聲:“投降吧,美娜。你擺脫不了我。”
危峨雖然對於大兒子寧願去永珍也不回itoy非常惱火,但作為一位深愛著兒子的老父親,他還是先服軟了——既然決定留在格陵發展,年青人總需要一臺氣派一點的新車。
還在加州的夏珊從婆婆處得知丈夫要送繼子一臺車,便當新聞告訴自家親戚們。當然她的態度是贊同的:“老危對從安一直很上心。就是這個孩子脾氣太犟了。希望他少讓他爸爸生點氣罷。”
她的親戚紛紛搖頭,替她分析。先頭的一百萬美金還沒收回來呢,又要送一臺一百萬的車子!就算危峨有錢,也不能這樣浪費:“以前讀書上學用家裡的錢也就算了,畢竟有撫養義務;現在已經是成年人了,又不是不會賺錢,還花家裡的錢,是不是太不應該了。”
夏珊大度地擺擺手:“算了算了,老危想買什麼就買什麼吧,反正都是他賺的錢。”
“那能行?你就是太好說話了,夫妻共同財産你有一半啊!”親戚們七嘴八舌地拱著火,“叢靜她知不知道?她好意思?”
她的親戚和叢靜的朋友,兩個圈子總有些不親不疏的交集;很快就會把這事傳到該知道的人的耳朵裡去。
夏珊很肯定。一個清高慣了的母親不會坐視不理。
果然叢靜破天荒地主動打了個電話給危峨:“聽說你打算給從安買臺車?”
“咦?怎麼連你都知道了。誰告訴你的。”
“定了牌子型號沒有。”
“我想帕拉梅拉總不會錯的,年輕人嘛,都喜歡帥氣,有型。百來萬也不算貴,他應該會收。過兩年再換臺好點的。”
“好的。車錢我出一半。”
危峨吃了一驚,脫口而出:“你有錢嗎?”
一說完他就反應過來這話太沒水平了:“我不是那個意思。不需要不需要,叢靜,這錢我一個人出。你要是願意的話,就以我們兩個人的名義送給他。”
他誠懇道:“不管怎麼樣,我們畢竟是小安的爸爸媽媽。”
叢靜道:“我就是這個意思。不過錢我一定要出。五十萬美金有點困難,五十萬人民幣我還拿得出來。”
她平心靜氣地和前夫商量:“賬號發給我,我轉給你。”
危峨哪裡肯收;推讓了兩回,叢靜突然自嘲地笑了:“我現在終於知道當初你給我生活費,我不要的時候你是什麼心情了。”
“危峨,還記得你說過的話嗎——別固執。偶爾接受我的好意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危峨過去給叢靜生活費,以及現在不要她出錢都是出於一種居高臨下的心理;此時他突然發現,這位從容沉靜的格陵大學圖書館館長,不再是他印象中溫柔婉約的戀人,或者病入膏肓的前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