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
“什麼?”
“我說你呢,叢靜?你希望我來參加你的家庭聚會麼?”
他一向敬稱她為叢老師。從未這樣連名帶姓,親密地喚過她。
叢靜心口一窒,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叢靜。我一直覺得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竇雄道,“即使你看不上我,也別把我往外推。”
叢靜腦子裡嗡地一聲,整個人都呆住了。
竇雄也有點詫異。自己怎麼突然一沖動說出這種話來。二十年來靠著“不是家人勝似家人”的說辭所維持的微妙平衡,這一刻搖搖欲墜。
但他不後悔。
昏黃的路燈將兩道相對無言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良久,他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轉身走了。
蔣毅的一天從五點零五分的高爾夫球場開始。
他其實和戚具邇一樣,不喜歡高爾夫這項運動。和起早貪黑無關,純粹是因為穿著名牌球裝拿著名牌球杆和生意場上的合作夥伴們打小白球總會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小時候穿著破了洞的背心撅著屁股趴在泥地上和院子裡的玩伴們玩彈珠。
他一輩子拼了命地往上爬,到頭來玩的還是將一個小球打進一個小洞裡的遊戲。
他很不喜歡這種宿命感。
蔣毅一球開出,ada率先鼓起掌來,緊接著眾人的鼓掌聲淹沒了她。
“好球!”
入秋了,晝夜溫差大,一向愛惜身體的她今天穿的是長袖長褲的高爾夫球裝。酥胸,纖腰,還有兩條足足有42吋的大長腿被包裹得嚴嚴實實,完全看不出姣好的曲線。
即使如此,仍然有一道冒犯的目光肆無忌憚地將她從頭打量到腳。
“蔣總的秘書這麼索,穿褲裝太可惜了。”
蔣毅看了一眼測距儀螢幕上的碼數,坡度等資料,漫不經心道:“胡董,別費勁兒了。她不喜歡男人。”
胡董笑了起來:“不鐘意男人?是不知道男人的好吧。”
ada也笑:“聽起來,胡董很知道男人的好啊。”
試杆試得沙石飛濺的胡董“哈”一聲:“不論男女,我喜歡嫩口一點的。帶刺兒的,沒人喜歡。”
說完他擰著腰一杆揮出,削起一大塊草皮,白球高高地飛了出去。
蔣毅拍起手來。
“好球。”
隨著球一一開出,一眾平均身家超過百億的商界巨鱷將手中的球杆扔給身後球童,往落球點走去。
停在車道上的數部球車也齊齊發動跟上。
蔣毅眼角瞥過去,不見ada的蹤影。他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她雙手抱胸,站在原位看胡董的球童蹲著補草皮。
他心裡暗罵了一句“傻逼”,轉過身來,快走了兩步跟上大部隊。
“再過兩個月這草就不行了。”
“我在這麼多球場打過球,還是kauai島夏威夷的一座島嶼)的akaikauai上的一座高爾夫球場)最靚……”
“聽說司徒在kauai買了塊地皮。”
“怎麼,他那個不肯守寡的表侄媳婦不告他了?”
“告什麼告,關起門來都是一家人,血濃於水,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