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賀美娜有限的認知裡,從未見過一家酒店的床上用品從枕頭到床單到被套全是傳統喜慶場合才使用的大紅色。
天鵝的腦袋上粘了一對桂圓核做眼睛,勉強正常。
但天鵝羽翼的每一條皺褶裡,都放著紅棗,花生,桂圓,蓮子:“這——”
這不是早生貴子的意思嗎?她沒好意思問出口。
現在格陵的人口出生率已經糟糕到了這個地步?以至於酒店都暗示即使只是來開房也最好能在這美好氛圍的推動下孕育出愛的結晶……不是,賀美娜,你是緊張了嗎?怎麼越想越不像話?
其實危從安也有點意外。原本他想訂的是總統套房,但經理充滿歉意地告訴他今天正巧有一對新人將原本訂的蜜月套房升級成了總統套房:“蜜月套房是按一對新人的要求佈置的,與其他行政套房稍微有些差別,怕您介意。”
危從安沒有想那麼多,就說不介意。
經理還再三致歉,說是如果看過房間不喜歡,隨時可以更換。
沒想到蜜月套房就真的有點誇張。
他不僅不介意,甚至在看清大床佈局時心中還微微一漾——就怕她覺得被冒犯了。
“套房只剩這一間。”危從安解釋道,“你剛才也看見了,一樓有人結婚。他們升級到了總統套房。這裡就空出來了。”
“你要是不喜歡,我叫他們來重新佈置。”
原來是機緣巧合,因緣際會。她多心了。
“不用啦。”反正就一晚上而已,賀美娜輕松地說,“我無所謂啊。你呢。”
“你喜歡就好。”他凝視著她。
臥室裡還有其他的佈置;賀美娜左瞄瞄,右看看,這裡摸摸,那裡拍拍,發出很沒有見識的感慨:“原來結婚是這樣佈置的呀。”
她剛回國的時候對力達說以後不打算結婚了,是基於過去兩年所有開心的,不開心的,快樂的,痛苦的,體驗的集合,是真心的。但這並不代表她對婚禮之類的熱鬧儀式沒有興趣。事實上她對一切不瞭解的事物都充滿了求知慾。她並不認同力達所說的,要結為夫妻才能成為“社會性的最小單元”。但看著這些喜慶的佈置和吉利的擺件,她也由衷地為今天這一對帶著滿滿祝福進入新生活的新人感到高興。
最最可惜的是錯過了力達的婚禮。不知道力達擺酒的時候有沒有拍照或者錄影,有機會她真想看看。
危從安靜靜地陪在賀美娜身側;從他的角度正好能看見她溫柔光潔的側臉;以及感受到她和自由之路上一模一樣的雀躍與開心。
只不過這一次他再也不用隱藏和掙紮。
他伸出一雙手臂,從後面抱著她,將下巴擱在她又香又軟的頸窩處,輕聲呢喃:“我是無心插柳,沒想到你這麼喜歡……”
“我只是想到力達了。”他總不會以為她恨嫁吧。為免誤會,她澄清,“你參加了張家奇的婚禮沒有,辦得怎麼樣。”
他一愣,搖了搖頭,隱隱有些不滿。
她太喜歡走神了;現在還想其他人幹什麼。
見他臉色稍變,賀美娜也突然想起來,按尚詩韻的說法,力達結婚前後應該就是他工作上出了問題的那段期間。
她的確問的不合適。
“好了。別不開心。”她轉過身來,安慰地拍拍他的手臂,“我不該問這個。”
想想也挺好笑。
她是因為他所以不能在df中心做9062n87了,反而還要她來安慰事業上受到了打擊的他。
沒關系。她會幫助明豐把9062n87買回來。
想必他也能走出工作中的困局。
她額頭上有個淺淺的傷疤,不靠近一點看不出來。
過去她總是用劉海把這裡遮住,但是現在好像已經不在意了。
她知道他看到了傷疤;她也沒想掩飾;隨著很多事情的改變,她已經不在乎那些曾經很在乎的東西了——額上的傷疤,平坦的胸脯,又或者,所謂的貞操。
沒想到的是,接下來他就親在了她的額頭上,很輕很溫柔,猶如蜻蜓點水,有點癢,又有點熱;接下來是她微怔的眉心,他的迫近令她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緊接著又是她的眼皮,臉頰, 鼻尖……
他意亂情迷,正準備進一步往下時,她卻突然頭一偏,推開他的手臂,很靈活地躲了出去,教他撲了個空。
“那……是浴室?”她以手指了指浴室的方向,“我……先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