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很白,手指也很長,骨節分明,指甲被修剪的很整齊,被衣袖遮住的腕骨處有一塊小小的突起。
……就是這雙手寫下的那些錦繡文章。
謝晚凝心裡想著,嘴上卻道:“你翻過來呀,看手相是要看你掌紋的。”
季成風瞥她一眼,依言翻手。
謝晚凝哪裡會看什麼手相,但她還是裝模作樣的看了一會兒,面上露出沉思琢磨的神情。
很快,又變成一臉難色。
瞧著還挺像那麼回事兒。
季成風唇動了動,“可看出什麼了?”
“咳咳…”謝晚凝輕咳兩聲,矜持的抬了抬下巴:“當然看出來了,把你的手收回去吧。”
季成風收回手,輕笑了聲,道:“願聞其詳。”
“……”謝晚凝被他笑的有些心虛,總覺得他好像在看神棍耍雜技一樣。
這種年紀輕輕混跡官場的人,估計有八百個心眼子都不止,哪裡會信她懂什麼手相之說。
可她也沒打算騙他啊,她說的都是真的!
這麼想著,謝晚凝心瞬間就不虛了。
“我看你官運不錯,前程大好,要不了多久……”她停了停,才道,“大概是明年開春,就會被聖上給予重任,離京遠赴南方一帶,以你的能力,辦妥差事不難,升官進爵不在話下。”
季成風安安靜靜的聽著,眸底釀出一層淺笑,正要說什麼,卻見面前姑娘話鋒一轉,道:“不過,你此行並不順利,禍在旦夕之相,可能連性命都要丟。”
“哦?”季成風眉心一跳,顯然沒想到她會這樣說,微微頓了頓,才道:“表妹可有法子解?”
謝晚凝再度一噎,他倒是極為配合她的話,好像信了個十成十似得。
不過話都說到這兒了,她也懶得去想他是不是逗著她好玩了,直接道:“你要小心身邊的扈從背主,越是親近的,越要小心。”
季成風眸光一凝。
“還有,”謝晚凝繼續道:“最好遠離水澤,哪怕是繞路,多走一兩日,也要離遠點。”
前世,他在尚陽湖染病,死於上甘嶺,死因是疫症。
但陸子宴查出的結果是,是他身邊扈從走漏了他的行蹤訊息。
而正巧尚陽湖附近起了疫,幕後有人故意將得了疫症的災民往那個方向驅趕。
叫他死於一連串巧合。
若不是陛下追究到底,這位驚才絕豔的狀元郎的死,只會蓋棺定論為命短福薄,天妒英才。
思及此,謝晚凝抬起眸子看向他,認真道:“你別不信我呀,我真的算的很準的。”
季成風也垂眸看她,唇邊笑意一寸一寸收斂,眸底透著幾分難以言說的神色。
他本來只當這姑娘閒來無事,拿他打趣。
可她的這些話,過於嚴肅。
嚴肅到,不像是胡編亂造。
良久,他輕輕頷首道:“我知曉了。”
謝晚凝尤有些不放心,又殷切叮囑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