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晚凝唇角微抿,“若我不穿呢?”
“太子有令,這套衣裳您今日不穿也得穿,”婢女柔聲道:“太子還有命令,秋風寒涼,您可以在外披上斗篷。”
這是想逐漸打破她的底線,先是輕薄舞裙,後再循序漸進?
還是離北疆越近,對她這個陸子宴的心上人越不順眼,不願再對她禮遇,想折辱她,來解解對陸子宴的恨意?
謝晚凝久久不動。
婢女道:“姑娘可是要奴婢伺候更衣?”
能跟著太子孤軍深入的,就算是一個婢女,那也是身負武功的婢女。
這件舞裙,要麼她自己穿,要麼這個婢女幫她穿。
…………
片刻後,身披一件大紅色斗篷的謝晚凝走下樓。
樓下的大廳內,金無忌坐於餐桌上首,看見緩步下樓的姑娘,眼神微微一亮,道:“還缺一套髮飾。”
他一襲青衣,玉冠束髮,劍眉星目,五官輪廓深邃,瞧著有不同於大汗人的俊美。
謝晚凝看他一眼,淡淡道:“太子敢給我一根髮簪嗎?”
從甦醒後,她發上就連木質髮簪都沒有一根,這些日子都靠綢緞束髮,滿頭青絲低低束在腦後,面上不施粉黛,頗有柔順模樣。
就好像一株帶刺的嬌豔玫瑰變得乖順起來。
瞧她這身打扮,金無忌沒有在意她話中的刺,眉梢一揚,道:“聽聞你們大汗的姑娘腰肢柔軟,能歌善舞,不知謝姑娘可願解下斗篷,讓在下一睹芳華。”
謝晚凝皮笑肉不笑道:“舞姬的活兒,我不會。”
“不會可以學嘛,”金無忌也輕輕一笑,道:“姑娘冰雪聰明,這些時日好好學學,他日戰場之上,在兩國將領面前一展曼妙身姿,豈不美哉。”
“受教,”謝晚凝面色一沉,淡淡開口:“太子手段真是光明坦蕩,將一個女人的作用發揮的淋漓盡致。”
這樣的嘲諷,金無忌毫不在意,他朗聲大笑,“那就多謝姑娘誇獎了,姑娘放心,兩軍交戰之際,你的作用還大著呢。”
他跟陸子宴沒有交手過幾次,但對對方瞭解卻是頗深。
用兵如神,心硬如鐵,手腕強硬,年紀輕輕便戰績不凡。
這樣的男人,若不早夭那便註定要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的。
就算是心上人又如何?金無忌很明白指望這樣的男人,為了一個女人更改戰局,希望不大。
不過他也沒想過靠一個女人就讓陸子宴俯首投降。
只是,從小定下婚約的姑娘,實打實的心上人,在數萬大軍面前翩翩起舞搔首弄姿,甚至遭受更大的凌辱,他就不信,陸子宴還能冷靜自若的指揮大局,半點不出錯漏。
他只需要一個破綻!
真正的勝負,只需要一個破綻!
至於手段光不光彩的,事關國家大勢,這些重要嗎?
自落在金國人手裡,謝晚凝就不對自己的前路抱有希望,可是在聽見這番話時,一顆心還是確確實實的慌了。
軍營、戰場、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