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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五章

江觀翊更覺得簡直胡扯——他好歹活了這麼多年,無論是當年那位先宗主許徵,還是如今的許洵,這二人的為人秉性自己都算是很瞭解了,更何況當年的事被修真界翻來覆去猜了八百個來回、傳了無數個版本,不知道的以為是多麼撲朔迷離,但事實上根本沒有那麼複雜。

“——院長,院長?”

他回過神來,竟感到一絲恍惚。轉頭看去,先對上承桑玉的一雙眼睛。

承桑玉問他:“怎麼了?”

彼時幾人正走在宮外車水馬龍的長街上,許洵又拉著賀明抒和許綏然不知跑去了哪裡,只留下他們兩個,也許是不防備他忽然轉頭,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於是有那麼一瞬間,江觀翊莫名找到一絲沉靜。

“沒什麼,”他再度轉過身去,不經意地說道,“忽然想起,幾個月前我去過鄺陽宗一次。”

“我以為你這些年都在那裡。”

“最開始沒什麼要去的地方,就跑到上峰山上待著,偶爾給師叔師姐他們掃掃墓。”江觀翊說,“後來就走了。”

不是他的錯覺,在提起上峰山之後,承桑玉再度陷入沉默裡。

在江觀翊的人生中,是很少會出現“無話可說”這四個字的,想當年他尚在鄺陽宗上峰山修行,閑時招貓逗狗,就連犯錯都能和稽查隊的弟子聊起來,但承桑玉,唯獨對承桑玉,他不止一次不知道該說什麼,就連午夜夢回時,想起的也是當年那場一連數日的大雪,還有落雪下、燈影裡那雙流著淚的眼睛。

你還會在見到我時,就感到難過嗎?

但幸好,承桑玉最終還是開口了:“為什麼又回去?”

“……”江觀翊嘆了口氣,“你知道角宿長老麼?去和他打了一架。”

其實說“打了一架”也不太準確,準確來說,是吵了幾句後不歡而散。

“啊。”承桑玉頷首,“魏璇。”

爛人爛事,不提也罷,江觀翊頗有些後悔地想。

“還把易朝山上一座殿門劈碎了,”不知何時許洵跑到兩人面前,“我聽說了。”

“嚇我一跳,”江觀翊不滿道,“正說著話呢。”

許洵兩手一攤:“那對不住了,不過前面就是夜戲,去晚了看不到,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夜戲怎麼啦,夜戲有什麼——”

江觀翊話還沒說完,身側的承桑玉就飛快地跑遠了,一尾遊魚似地鑽進來來往往的人群裡。

“夜戲怎麼了?”江觀翊不確定地問。

許洵也沒想到承桑玉有這麼大反應,一臉空白地搖了搖頭。

“前幾日我也看過一場,和今日的大差不差。”承桑玉說。

江觀翊定睛一看:“是這支戲班啊,怎麼了?”

“這是什麼戲?”

叢叢燃起的火把高舉,環繞著正中央那位一身綵衣、戴著黃金面具的身影。

“我不精於此道,”江觀翊不確定地說,“曾見過某地的’儺戲’,這個有些像,應該內容也都大差不差,都是關於辟邪消災等祈福之用。但是……”

他屏氣凝神看了片刻。

“我與戲班班主相識,從未聽說他的戲班演過這類戲,大多都是些尋常充作消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