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駙馬大聲重複:“蘇祈安!我要你求我!”
蘇祈安卻是沒聽著似的,扶著獨孤勝站起身來,責備他:“你呀你,性子太急,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三駙馬抬扇指住她呵斥:“你聾啦,我讓你求我!”
蘇祈安抖抖寬袖,好整以暇道:“三駙馬,我蘇家搶了你的人,有錯在先自然該向你賠禮,可你若藉此欺我辱我,我便是萬萬不認的。”
“我看你分明是仗著鎮淮王府給你撐腰,不把我放在眼裡。”
“三駙馬不也仗著有人撐腰?”
“反了你惹,往後豈不是還要將陛下也不放在眼裡。”
“三駙馬好會侮蔑人,借用陛下的名號,更是大膽。”
“我呸,士農工商,你個下九流的東西!”
顏知渺忍無可忍,鑽出人群,擋在了蘇祈安身前,雙眸似刃對上三駙馬的眼,殺氣太盛,逼得三駙馬趕緊住嘴,後退好幾步。
蘇祈安真擔心顏知渺動粗,江湖客的辦事風格她瞭解,多是能動手就盡量不動口,上前捏捏顏知渺胳膊,低聲道:“我不是示意你別出頭麼。”
“我還能叫旁人欺負了我家郡馬不成。”顏知渺話音坦蕩清潤,巴不得所有人都聽見似的,這一霎,有落雪點在她眉梢,小小一片,羽毛一般觸在蘇祈安的心田上。
熱心大嬸:“咦?下雪了?”
熱心公子:“奇了怪了,眼見著快要暖和起來的天又下雪了。”
“有事好商量,不準打人。”蘇祈安道。
我在你眼中那般不講理?顏知渺嗔她一眼,肅正神色道:“三駙馬,我家郡馬來京時日的確尚短,皇親國戚都還認不全,更分不清各家僕從下人的面孔,誤收留了酒五娘確實是我們的過錯。說到底是我這個做妻子的不稱職,不如這樣,我替她求個情,如何?”
三駙馬敢來惹事,是仗著蘇祈安近日的負面流言,流言還說鎮淮王是瞧上了蘇家富可敵國,能助自己一臂之力,才將女兒嫁去,是以認定顏知渺是萬分厭棄蘇祈安,今夜絕不會出手,怎麼看樣子……郡主殿下對蘇祈安還蠻稀罕的。
顏知渺挑眉:“不知三駙馬想讓我如何求你?”
三駙馬一時騎虎難下,郡主是皇族,他若真讓郡主求他,便有了不敬之嫌:“郡主……說笑了。”
顏知渺面如寒霜:“你看我在笑嗎?”
“……我和郡馬鬧著玩的,不打不相識。”
“你覺得好玩嗎?”
三駙馬顧左右而言他,忽然假模假樣的發個抖:“這天真怪,都四月了還下雪,冷的慌,在下告辭了。”
他帶著人就要撤,張狼子傻乎乎地追上去問:“酒五娘怎麼辦?”
三駙馬正愁一肚子火氣沒地方撒,甩他個耳刮子:“留這!”
看客意猶未盡,鬧劇一息散場。
很快,此處只剩下四個人和一地狼藉。
獨孤勝瞅瞅蘇祈安,又瞅瞅顏知渺,識趣地埋著頭去解開綁住酒五孃的繩索,又扶著她去後院,解救捱了一頓胖揍的掌櫃和繡娘們。
蘇祈安正了正衣冠,不曾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