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家的女兒豈是我們這種尋常百姓能輕易得見的。”
“祈安,祈安,”顏知渺蹲下去,素潔的月白裙擺蹭上血色。“我回來了,別怕,我這就帶你回家。”
“你……怎的才回來。”蘇祈安像只走丟的小獸,在怨怪心愛的主人不小心將自己弄丟了。
“抱歉,”顏知渺捧著她的臉,鼻尖酸澀難捱,沒出息的掉了淚,用手帕輕輕擦淨她唇邊的鮮紅。
那右腮的三道抓痕卻始終擦不掉。
顏知渺的怒火翻湧,燒紅了雙眸,霎時起身質問杜詠清:“大毅的刑法何時添了抓臉這一樣了!”
杜詠清滿面惶恐的繞出桌案,作揖賠罪,解釋那三道抓痕的來歷。
顏知渺用冷眸覷了眼侯夫人,見其盤發散亂,狀如瘋子:“擾亂公堂者,按我大毅律法,掌嘴十下。”
杜詠清老腿軟了。
他沒聽錯吧,郡主殿下要罰侯夫人在公堂上受刑。
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
掌的哪是侯夫人的嘴,掌的是廣定侯的臉啊。
也對,也對。
廣定侯要踩鎮淮王的臉,郡主要替父踩回來,理所應當。
杜詠清兩頭難做,求情道:“郡主,廣定侯府三代忠勇,可否看在——”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侯府若要論忠勇,蘇家豈不是要論良善,年年天災水禍,蘇家捐的銀子足夠堆滿整座順天府了,更不論修橋鋪路,和捐建的善堂藥坊。論功,蘇家不輸侯府,郡馬不照樣捱了板子嗎!”
一通話天衣無縫,廣定侯被架在火上烤,被人吹捧了一輩子,還未在晚輩跟前吃過虧。
他啞口無言。
“杜大人還等什麼?順天府沒有人行刑,我蘇家可以幫把手。”顏知渺喊出獨孤勝和銀淺。
“不勞煩郡主,”杜詠清指指兩名心腹衙役,“你們來。”
他再度抽出一隻令簽,扔在侯夫人的腳邊。
兩名衙役的心情沉重如陰雲,朝侯夫人高舉起巴掌。
啪!啪!
全場鴉雀無聲。
啪!啪!
侯夫人堪堪從蒙圈中反應回神,她眾星捧月著長大,還沒受過這等奇恥大辱。
“你們敢打我!”
啪!啪!
“侯爺,您就任憑他們欺辱我嗎!侯爺!”
侯夫人的兩邊臉頰顯出清晰的五指印,廣定侯的臉也冒出火辣辣的燙。
啪!啪!
廣定侯兩拳捏的咔咔響,視線釘在顏知渺的容顏上,鎮淮王家的獨女,果然非同凡響。
不怯場、有主意。
假如以前是猜疑,那這一刻他敢篤定鎮淮王是真的狼子野心覬覦大毅江山。
啪!啪!
兩名衙役低頭稟報:“大人,打完了。”
另一頭,趴在長凳上的蘇祈安腦袋一歪,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