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女工稱不上好,繡兩朵花還是綽綽有餘的,坐於鞦韆上,低低垂首,露出半截白皙的脖頸,一手輕拿繡繃一手穿針走線,時而抬抬眸,望著牆頭。
一個沒注意紮了指尖,輕撥出聲。
銀淺忙握住她的手打量,鮮紅的血珠子冒了出來。
“您就別一心二用了,幸好紮得不深。”她用帕子擦掉那抹鮮豔,又對著傷口吹了吹。
顏知渺習武之人,習慣了磕磕碰碰,仍盯著牆頭,出神道:“你說郡馬今日會來嗎?”
“您若想郡馬就搬回灼灼院唄,您是當家主母,還能有誰敢趕您不成。”
“傻丫頭,你不懂。”
銀淺癟了下嘴,她的確不懂,但不只是她,宅裡頭的下人都不懂。
郡主郡馬一天天的,你折騰我、我折騰你,究竟是弄啥嘞。
她幹脆道:“我去小廚房給您熬藥,藥嬤嬤說了,這是最後一服藥,可不能馬虎。”
顏知渺也改了心意,不繡花了,繡鵲橋,下月就是七夕,她要繡得活靈活現,送與蘇祈安。
院門外,有人在喚她。
“郡主?”
像是老善,男女有別,沒有家主準予,即便是管家也不得輕易入內宅,除非有極為重要的事要稟。
顏知渺眸子亮出光,該是蘇祈安答應陪她遊湖,這才派老善來傳話。
且老善是宅中的主管事,足可見蘇祈安對她的重視。
“進來吧。”顏知渺放下繡繃。
老善捧來幾本冊子:“郡主,‘原上書院’準備妥當了,賬本、入學名單都在這了,您過過目。”
“……好,你辛苦了。”顏知渺眸中的光暗了一暗,接下冊子,“還有別的事?”
“沒有了。”老善欲要告退。
“真沒有了?”
老善一頭霧水,但主子問起,自當要好好想一想,隨後用確認無疑的語氣道:“沒有了。”
“真沒有了?”
“……”老善糊塗了,“您若有別的吩咐盡管差我去辦。”
顏知渺眼尾掛上明澈澈的失落:“你下去吧。”
退出院門的老善:郡主今日好奇怪。
顏知渺繼續繡鵲橋,突然,牆頭有細微的聲響。
不似爬竹梯的嘎吱嘎吱,顏知渺卻是有些歡喜,猜測是蘇祈安要整了點新花樣。
哼哼,還是忍不住找我來了吧。
不繡鵲橋了,顏知渺靜靜地等著看。
一顆腦袋慢悠悠的自牆頭冒出來。
顏知渺滿懷期待……笑容戛然而止。
這誰?
認識又好像……不認識?
銀淺端著藥回來,嚇得嬌軀一抖,摔碎了藥碗,爆發出的尖叫更是令人悚然。
“來人啊,捉採花賊——!”
下一息,顏知渺內力灌透右臂,繡繃旋飛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