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祈安飛他一個“你不懂我我不怪你”的眼神,嘴畔依然掛著笑。
蘇家上下,能抗住家主的冷酷無情之人比比皆是,但能抗住家主笑容的沒有幾個。
主要是不習慣。
獨孤勝涼了尾巴骨,低頭躲開蘇祈安的注視道:“雨勢大,我們先進王府躲躲雨吧。”
遂即勞煩門子通傳一聲。
蘇祈安壓著嗓子道:“獨孤,我有一點點緊張。”
獨孤勝體諒道:“見丈母孃誰能不緊張,郡馬您不如做做深呼吸。”
“我不怕丈母孃,我是……我是……怕見郡主……哎,我說不上來,她有何好怕的,她又不會吃了我……”
她語無倫次,喘息也急促。
獨孤勝也是情場上打過滾的,一語道破:“是不是害羞和難為情?”
“對!”蘇祈安猛地一跺腳,“我該怎麼辦?”
獨孤勝深鎖眉頭良久,忽然想到什麼似的,鑽進馬車,抱出一捧粉嫩嫩的睡蓮。
“郡馬,您切莫慌張,到時候見了郡主,咔嚓一下就將這捧花獻於郡主,保準郡主會喜歡。”
“我就怕……她不喜歡。”
“您天不亮就辛辛苦苦的摘下這些花,還包得漂漂亮亮的,別說姑娘家,我一大老爺們見了都喜歡的不得了。”
蘇祈安掛於嗓子眼兒的小心髒,往下放了放。
“您的表情一定要自然。”
“好,我試試。”蘇祈安抱過花,清了清音色,將黑胖糙漢獨孤勝當作顏知渺,柔潤潤道:“郡主,送你。”
獨孤勝給出懇切的建議:“聲音小了。”
蘇祈安抬高音量:“鮮花配美人,郡主,送你的!”
“甚好,繼續繼續。”
“那些姑娘與我僅是萍水相逢、君子之交,你就原諒我吧。”
“不妥,”獨孤勝摸摸下巴,若有所思道,“您應該盡量撇清與那些姑娘的關系。”
蘇祈安重新醞釀話語:“郡主,我與她們統統是逢場作戲,沒有半分真情,我喜歡的人其實是——”
“你和誰逢場作戲啊?”
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打斷了蘇祈安。
她側眸一看:“!!!”
“父王!”
顏逸目光犀利,神色冰冷:“本王問你和誰逢場作戲了?”
“沒、沒有誰,”蘇祈安心跳節奏只亂了一瞬,這輩子,除了顏知渺她誰都不怕……
其實對老丈人還是有點怕的,強自鎮定的頷頷首,“小婿和隨從鬧著玩兒的。”
“你們不是提了‘姑娘’二字嗎,難不成是本王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了?”
“我這隨從說,這束睡蓮很漂亮,姑娘們見了都會喜歡。”
“呵呵。”
鎮淮王顏逸揹著手,由上而下審視她,好一個八風不動、泰然處之的女婿啊。
蘇祈安主動示好:“父王這個時辰不是該在宮中替陛下理政了,焉會在此?”
“老糊塗了,清晨走得急,忘記了入宮的符牌,不得不回來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