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明郡主。
蘇祈安低喃這四字,莫名覺得耳熟:“我好像在哪聽過……”
“嗐,”老闆娘耳尖,拍掉掌心的灰,展笑道,“雲明郡主的大名誰不耳熟,她可是鎮淮王的獨女,鎮淮王乃是堂堂攝政王吶!”
蘇祈安的腦海間起了紛亂——
“郡主,通融通融。”
“郡主……給我上的……藥!”
“郡主你傷哪了?胳膊還是腿?”
“您說……郡主會不會真要跟您和離。”
……
紛亂如潮,太迅太猛,蘇祈安有點暈頭轉向,急忙撐著櫃臺站穩。
“公子!你,你沒事吧?”老闆娘大步奔過來扶了她一把。
蘇祈安擺擺手,慢慢平息下來後,只道是自己沐浴太久,有些乏力,連忙轉身回房。
“對了,”剛上二樓,她又扶著闌幹對老闆娘道,“與我同行的那位姑娘還未回來。”
老闆娘請她放心,雖然打了烊,但店中夥計會在堂中守夜,畢竟還有好幾位客人未歸,總不能讓人留宿在外的。
蘇祈安頷首謝過,回房睡地鋪去了。
冷雙喜淨,不習慣和人共睡一塌,恰巧蘇祈安也不願和別人“同床共枕”,原因自己也講不清楚。
腦海中的紛亂仍在繼續,牽動出心底的不安,蘇祈安閉上眼假寐,許是沐浴真能令人睏乏,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半夜,蠟燭燃盡,蘇祈安睡醒睜開眼,藉著微弱的月光轉頭看向床榻,棉被是平平整整的樣式——冷雙還沒回來。
蘇祈安像是被刺骨的涼水激了一下,翻身而起,穿上鞋襪就要去尋人。
前去開門時,敞開的窗戶外飛來一黑乎乎的物事,重重砸在腳邊滾出老遠。
蘇祈安驚了一跳,奔到窗邊張望,在暗夜中發現了冷雙清瘦的身影,粗布衣裙,靛藍的裙角在對面酒水鋪子的燈籠下一閃而過,自此便無影無蹤了。
蘇祈安不明所以,點亮一支新燭,在燭火搖曳中撿起飛進屋的物事一看,竟是信封。
信封封了口,卻未寫明收信人姓名,蘇祈安三下五除二地拆開信,倒出鼓囊囊的錢袋,還有一張信紙,其上寥寥四字——後會無期。
蘇祈安有些恍惚。
冷雙是在跟她告別?
這也太突然了,一點預兆也沒有。
蘇祈安再度奔到窗邊,盯著漫漫夜色發呆,良久良久,終於接受了事實,冷雙走了,的的確確地走了。
至於冷雙要去哪,她一無所知,唯一能肯定的是,冷雙不會再回響風寨。
畢竟這姑娘萍水相逢卻願救她一命,還每日不辭辛勞的悉心照料,不會平白無故地丟下她不管,除非遇上天大的難事,怕拖累她。
會不會和封城有關?
蘇祈安又發了會兒呆,任由離別的惆悵充斥胸腔,轉念又想,冷大夫你走歸走,荷包也一併扔給我啊,我還盼著用它尋尋記憶,找找親人呢。
她嘆,人生無常。
一直發呆到黎明時分,稀薄的光芒籠罩天地,蘇祈安動身收拾行裝,她也該走了,寨子裡的老小還在等她用賺來的銀子換米麵帶回去呢,可不能讓他們餓肚子。
“公子要離開?不等等您家夫人一起走?”跑堂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