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當時陸遠景聽到的時候,氣得當場砸了手中的翡翠珠串。
可最後,他到底還是沒有擼了錢銘的烏紗帽。
說起來,這錢銘也是個妙人。他出身寒門,最後好不容易熬到了殿試,結果竟然當場跟皇帝嗆起聲來。到了殿試這一步,考取功名已經是穩了,最次也能獲得同進士出身,因此多半考生皆會求穩。
可錢銘竟然因為陸遠景出的題目,當堂跟他辯了起來。說好聽點,那就是直言不諱,講難聽點,那就是倔得跟頭牛似的。
最後,因為他的性子,錢銘本來可以獲得二甲的名次,結果硬生生地只拿了個三甲的名次,外放江南做了個小縣令。
江南世家大族盤踞,關系盤根錯節。
可也正是因為錢銘他的性格,竟然真在當地做出了一番不小的政績,一連揪出了好幾個貪官,這才得以回京做官。他走的時候,當地百姓夾道歡送。
事實上,自從那次殿試之後,陸遠景就一直暗中關注著錢銘。陸遠景本想好好磨一磨他的性子,這才有了之前的舉措。而將錢銘調回京城後,也是他一手提拔,才讓他有機會能做到如今的刑部侍郎之職。
誰知數十年過去了,錢銘還是這副樣子。可這也正是陸遠景賞識他的原因。
因此,陸遠景這才會再寬限了錢銘一週的時間,同時派陸墨辰和楚黎非一同查辦。
這樁案子,陸墨辰上一世也有所耳聞,只不過當時他跟著楚黎非並沒有細細關注。
他只知道最後錢銘堅持案件還有疑點,不願結案。可陸遠景再也等不下去了。他將此案交給刑部尚書張卿濟徹查。
原來的刑部上書則是在五年前便告老還鄉,現在接任的張卿濟正是他的門生。
不到一週的時間,案件迅速了結。
最終的結果是齊老爺認罪伏誅。後來是太子求情,這才免去了和程家一樣滿門抄斬的結局,僅僅是全族流放。
再之後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
現在想來,太子怎麼會突然為齊家求情,他記得他們在此之前並無聯系。
況且他最是瞭解他那太子皇兄了。陸墨麟這個人表面上端的是光風霽月,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可私底下陰毒狠辣,這一點他最是瞭解不過。好端端的又怎麼會為齊家求情呢?
想必這其中還有許多隱情。
另一邊,楚黎非也接到旨意,和陸墨辰一起協助錢銘徹查忠毅侯私藏盔甲一案。
一大早,楚黎非剛走出王府大門,就見陸墨辰已經在門口等候了。
看到楚黎非出來,陸墨辰揚起笑臉朝他打了一個招呼,卻在視線飄到他身後一藍一白的兩個身影後頓時拉下臉來。
“皇叔,怎麼他們倆也要跟著?”
楚黎非轉頭看了眼陸墨辰,看他耳廓通紅的模樣就知道他在王府門前等了他不少時間,冷漠刺人的話語一時之間就這麼悶在喉嚨中。
他強迫自己不去看他,最終從鼻腔裡淡淡冒出一個“嗯”字。
就在前幾天的晚上——
楚黎非和寧晏走到了當初兩人見面時的那個涼亭內。
寧晏像是早有準備,先是熟練地為楚黎非沏了一壺茶,這才坐下,笑盈盈地看向楚黎非。一副楚黎非不喝就不開口的樣子。
楚黎非見狀冷哼一聲:“你有什麼話就快說吧。本王沒時間陪你在這耗。”
寧晏又將杯子往前推了推,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在下要將的故事有點長,王爺何不先喝杯茶暖暖身子呢?”
楚黎非白了寧晏一眼,這才接過杯子,喝上一小口後重重砸在桌上,冷笑道:“如何?現在總可以說了吧。”
寧晏見好就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