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錢銘將殿內的一切情景盡收眼底,像是很滿意他人的震撼一樣,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繼續乘勝追擊,說出了一個更為炸裂的訊息:“當然,光憑齊福一個人可做不到這麼多,他的幕後還有幫手。”
“而這個幕後之人,想必腰纏萬貫、位高權重,不然還沒這個膽子和能力,能夠指使齊福做出如此膽大妄為之事。”
錢銘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老臣打斷:“錢大人,你說了這麼多,就別再故弄玄虛了。這個幕後之人,到底是誰啊?”
錢銘聞言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轉頭看向了太子的方向:“不知太子殿下可曾聽聞前日晚上,京郊一家賭坊失火一事?”
陸墨麟見錢銘把話題引到自己身上,嗤笑一聲,沒好氣道:“本王平日裡要為父皇分憂,日理萬機,自是沒空流連於賭坊這種地方,更是不知所謂失火一事。況且如今審的事齊祿謀逆一案,不知錢大人所說的賭坊失火與本案有何關聯?”
殿內眾人紛紛點頭附和,偶有幾個知道賭坊內幕的則是神色微變,和身邊的同僚小聲討論起來。
錢銘笑笑,似乎並沒有看見陸墨麟微微有些慍怒的臉色,他做出一副惋惜的樣子:“是嗎?殿下忙著處理事務,是真的在為陛下分憂,還是說——”
錢銘話鋒一轉:“正在虹光閣失火一事,忙得焦頭爛額?”
“不知殿下得知這個訊息的時候,會不會心疼呢?”
“虹光閣?!”底下的群臣在聽到這三個字之後再也坐不住了,紛紛討論起來。有幾個人,甚至在如此寒冷的天氣下,額角硬生生地滑落下了豆大的汗珠,眼神躲閃,估計是後悔自己今日沒有告病在家。
陸墨麟往日一貫光風霽月的表情有那麼一瞬的碎裂,可下一秒便恢複正常。他的眼中似乎正在醞釀著極為可怕的風暴,不滿錢銘的指控,沉著聲音:“錢大人這話是什麼意思?”
錢銘不愧能被陸遠景看重,即使面對這種形式也絲毫沒有畏懼,對著太子也是照懟不誤。
他這次沒有再理會陸墨麟的話,一轉身,朝著陸遠景拱手道:“陛下,臣已查明,指使齊福的幕後之人,正是太子殿下!”
此言一出,殿內不複方才的竊竊私語,反而在剎那間沉寂下來,一片噤聲,一時之間只能聽到倒吸涼氣的聲音。
拜託,這可是太子殿下,大燕的儲君,未來的皇帝。
況且他手握重拳,備受皇帝寵愛,就連其母族也不是好惹的存在。
誰敢去觸他的黴頭啊。
估計也只有錢銘,敢在這種情況下指控太子了。
被扣瞭如此大的一項罪名,陸墨麟哪能忍?他當即怒斥出聲:“可笑,你有何證據?”
錢銘並沒有理會他,而是將楚黎非和陸墨辰那晚在虹光閣所拿到的賬簿和名單拿了出來,交給一旁的內監,由他去呈給陸遠景。
當然,一同呈上去的,還有昨日在齊福書房中,找到的那一沓信件。
在看到熟悉的信件的一瞬間,陸墨麟原本自信的臉龐頓時碎裂開來,如同上好的瓷器砸在地上,即使修補好了,卻還是遍佈著猙獰的裂紋。
可惡!該死的齊福!他把這個留著做什麼!
當初不是叫他燒掉嗎?
陸墨麟的眼中淬著熊熊怒火,他現在只想把齊福從地下拖出來千刀萬剮。當初一瓶毒藥真是便宜他了!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
不過還好,他已經死了。
陸墨麟喜歡死人,因為死人是不會開口說話的。
他自認為自己在信件上並不會露出什麼馬腳,也並沒有留下什麼尾巴,他在這一方面向來謹慎。
而齊福已死,那就是死無對證了。只要他咬死不認,錢銘又能拿他怎麼樣!
是的,只要他咬死不認……
他是大燕的儲君,也是唯一的儲君。除了他,又有誰能配得上這個位置?
陸墨麟憤憤想到,他的的視線從錢銘身上移開,最後落到了陸墨辰的身上。
在楚黎非身邊這幾天,他這位弟弟似乎長高了些,也沒有之前那般膽小畏縮的模樣。盡管站在楚黎非身邊還是顯得他有些瘦小,但已經不難預見其日後長大的挺拔模樣了。
陸墨麟在心中暗自冷笑,這又如何?
儲君的位子只能是他的!如果陸墨辰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他會好好地教一教他這位弟弟,什麼是“兄友弟恭”。
到時候,就別怪他手辣無情了。
不屑地瞥了陸墨辰一眼後,陸墨麟這才小心地抬眼看了一眼陸遠景。
只見陸遠景手中不斷翻動著紙張,緊緊繃著臉,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什麼喜怒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