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小時候那樣。
小時候放學,別的小朋友都有家人來接,白曜總是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從下午等到晚上。
小學老師們都說,他看著像是營養不良一樣,那麼瘦小,卻乖得令人心疼。有時候他會在老師的辦公室裡等,要寫的要背的作業全都寫完了,老師都要下班了,也沒有人來接他。
最後,要麼是他媽媽在百忙之中終於想起來她還有個孩子了,派個司機來接;要麼是白曜自己打車回家。
現在長大了,按理說早就應該習慣這樣了。
女人頓了頓,說:“機場離家有點遠。到時候還是去接你吧,你記得把日期和航班發給我。”
“媽媽正忙著,先掛了,你自己保重。”
說完,她匆匆結束通話了電話。
白曜看著手機上已經結束的通話,站在鏡子前拼命地回想最近發生過的快樂的事情,好讓眼眶裡的眼淚不要往下掉。
沒事的,親子關系疏離,也不算是什麼稀奇的事。
他的右腿側面,被水泥地蹭掉了一大塊皮,被送去醫院的時候,看著血肉模糊,非常嚇人。
他真的好疼。
三個室友經常喊他“曜哥”,在他們面前,白曜可以裝的像個沒事人一樣,平時遇到什麼事都能罩著他們三個;在蜜桃牛奶面前,他也可以裝成完全不怕疼的快上一句,這都小傷,不算事。
他在心裡安慰自己,等會還可以跟蜜桃牛奶語音,有人願意陪他說說話,這其實已經算是相當幸福的事了。
白曜用袖子抹了抹眼睛,調整好情緒,開始琢磨等會該怎麼上床。雖然耗時久了點,但既然今天他自己一個人可以從學校門口走到宿舍,又順著樓梯上到三樓,那區區上鋪的梯子,應該也算是小場面了。
……
“我已經躺下了。”
洗漱完畢後又過了十幾分鐘,白曜才用手機重新給蜜桃牛奶撥了語音。
為了避免右腿右側的傷口蹭到被子,白曜只好像個古時候倚在床上的妃子一樣,一隻手撐著腦袋,面朝左手邊的牆壁側躺著,讓右腿露在被子外面。
他本來沒打算拆掉腿上的繃帶,可綁的那麼緊他實在是不好往梯子上爬,只能先把繃帶都拆掉了;好不容易在床上躺下,看著舊繃帶髒兮兮的樣子,重新纏上白曜又覺得心裡有點膈應。
他只好這樣晾著傷口,明天再想別的辦法。
“傷口還疼麼?”
溫柔的聲音從白曜的耳機裡傳來,“要不要我唱首歌給你聽?剛好讓我開拓一下,哄睡業務。”
“好呀。”
白曜心裡一甜,剛才的鬱悶一掃而空,“要不是因為我的臉有點腫,我也可以唱首歌給你聽,我唱歌可好聽了!風靡萬千少女……和少男!”
他就是這樣,其實很好哄。只是以前沒有人哄罷了。
“是嘛。”蜜桃牛奶也笑了,笑的很輕,“等你的傷口恢複了,再唱給我聽。”
“嗯!一言為定!”
酒店房間內,柳煜琛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
他這會滿腦子都是開學軍訓的時候,白曜站在陽光下,高聲唱歌的模樣。
那天,白曜犯了錯,被教官罰做俯臥撐五十個,並當眾表演節目。白曜爽快地出列,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做了五十個俯臥撐,然後又當著在場所有同學的面,高聲唱了一首歌。
他在唱歌方面屬於比較有天賦的那類人;害羞,拘謹,社恐這些詞,和他完全不沾邊。
他從頭到尾都表現得無比自然,甚至樂在其中。
也就是在那天,白曜陽光開朗的身影和他的名字一起印進了柳煜琛的腦海之中。
“你想聽什麼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