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濕潤的淚水將身邊人的禮服沾濕了一大片,色彩深暗。
沈扶光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
他只是緊緊地抱住顧星河,盡可能將胸膛的肌肉放鬆,讓他整個人躺在自己懷裡,然後輕輕拍打他的脊背,聲音低得如同清風拂過,安慰道。
“星河不要瞎想,這不怪你,怎麼可能是你的錯呢。”
“鄒明學很可能是自殺,或者失足跌落,警方很快就能查明真相的。”
顧星河的雙眼紅的像兩顆桃子,嗓音一抽一抽地梗塞道。
“可、可是我們的婚禮……對不起扶光,我們的婚禮搞砸了……你那麼精心地準備,結果……”
“傻瓜,這種飛來橫禍,怎麼可能預料得到,沒關系,我們改天再舉行婚禮,一切都來得及。”沈扶光的聲音越發輕柔道,“只要星河不改變心意,再長時間,我都等得。”
“扶光……”顧星河似乎感動極了,紅著眼將他抱得更緊,像是溺水後抓住岸邊的一根浮草。
“乖,先別哭了。”沈扶光安撫幾句,見他的情緒終於沒那麼低落後,突然一把將他打橫抱起,向著休息室走去,“警方審問還要等很久,星河先去裡面睡一會兒,休息一下,嗯?”
顧星河四處環顧一圈,雖然其餘人心神不定,根本沒工夫看他,但他還是一陣羞赧,俊臉通紅。
他將臉藏進沈扶光的衣服裡,雙手揪住他的一角衣袖,聲音低如蚊訥:“……好。”
……
“誰能想到,好好的一場盛宴,居然出了人命官司!”
“可不是嘛,我回頭還有一堆公務要處理,結果警方非得要我留在這裡配合調查!他們該不會以為我牽涉殺人案吧,真是可笑!”
“沈扶光也不出來主持大局,我們這次,可都是因為他才橫生這種變故的!”
“對了,你們有誰知道死者的身份嗎?”
“不清楚,應該不是商界的某個新秀,估計是新娘那邊的人。”
“你說這是不是命中註定啊,野雞就不配飛上枝頭變鳳凰?所以才有這麼一劫嘛!”
“李總,這話可不能亂說,沈扶光這個人吶,護短得很……”
強制留下的眾人心慌意亂。
或許是為了發洩親自目睹人命案的不滿和恐懼,一群養尊處優的大佬說話變得肆無忌憚,越來越沒有分寸。
“好家夥!沈氏繼承人婚禮上,賓客慘遭謀殺!是情仇,還是私恨?”
一個媒體記者興奮得滿臉通紅,嘴巴裡嘟嘟囔囔嘀咕著什麼。
他甚至想好了接下來雜志頭版頭條的標題。
可惜他的攝像機,在命案發生的第一時間就被安保人員收走了,現場有眾多保鏢和警員維持秩序,他只能偷偷摸摸地拍照。
坐在角落裡的羅豐和他的老婆,更是如坐針氈,汗流浹背。
誰能想到,這麼豪華的場所、這麼多非富即貴的大佬,安保如此嚴密的情況下,竟然能死人!
兩人鵪鶉似的縮成一團,什麼也不敢說。
……
“以現場安保的嚴密程度,死者只可能是自己主動來到的樓頂,不可能是被挾持。”
“假設這起案件是他殺,那麼受害人應該和兇手相識。”
“但奇怪的是,通往頂樓的監控裡,只有死者一個人進入的畫面,沒有其他人。”
“而且,剛剛鑒定科的檢查報告出來,可以確認,天臺留下的煙頭是死者本人抽的,甚至監控攝像頭也是他本人砸壞的。”
“再看樓頂的位置,這裡是四面八方最高的建築,除非有人在這一時間用望遠鏡向此處張望,否則無論如何都不會有目擊證人。”
警官面色嚴肅,皺緊了眉頭總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