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那個……你如果需要幫助,這附近有警局……”
下車時,計程車司機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後還是忍不住好心提醒道。
顧星河再度怔愣。
他的狀態真的有這麼糟糕嗎?
“謝謝師傅,不過我並不需要幫助。”
說完,下了車。
走到家門口,顧星河停下腳步,情不自禁回頭看向對門。
門把手上落了一層灰塵,門內寂靜無聲,儼然很久沒有人回來過。
心髒空落落的,無聲地裂開一個大洞,有呼嘯的冷風吹過,令他脊背都有些佝僂。
開啟家門。
他失力地倒在床上,恍然間嗅到枕巾上殘留的、屬於另一個人的味道,血液一瞬翻湧。
他突然瘋一樣捧起枕巾,將整張臉埋進裡面,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所剩無幾的氣息,嘴唇熾熱,紅到滴血。
被子裡,一個渾身蜷縮成團狀的人影紅著臉,蒙著一層布料,眼角彌漫起一層水霧。身體不住地抽搐著。
幾息過後,理智回籠。
顧星河終於平靜下來。
感受到身上濕濡的觸感,他不禁産生了強烈的自我厭惡,幹嘔著沖進了浴室,將自己埋在水龍頭下,強迫症似的一遍遍搓洗。
惡心。
好惡心。
他居然想著沈扶光做……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一切必須回到正軌。
他和沈扶光之間,只有仇恨,絕沒有其他。
嘩啦啦的水流中,他仰起頭,窒息般張大嘴,滿臉濕潤,如同悲泣。
……
第二天,顧星河來到攝影館,本來打算辦理離職手續,卻被羅豐一力挽留下來。
“星河,不瞞你說,我現在確實有點落魄。飛魚的投資撤回了大半,之前簽的對賭協議完不成,恐怕還要負擔大筆債務。”
“不過我不怪你。”
他點了根煙,邊抽邊說道。
“上次張明的事讓我想通了。我根本不適合做大事,步子邁太大,險些擔負一條人命。當時要不是你冷靜應對,我恐怕現在每晚都還活在噩夢裡。”
“所以,放心大膽地留下來幹吧!不管你怎麼處理你和沈先生之間的關系,我都會支援你!”
說完,羅豐拍了拍顧星河的肩膀,轉身幹活去了。
直到走到眾人看不見的角落裡,他才間諜似的掏出手機,四處張望一圈後,偷偷摸摸打字道。
【高總放心,我已經成功把顧星河留下來了!攝影館裡有我盯著,沒人敢議論他的是非,您就放心吧!】
顧星河並不知道這一切。
他還以為老羅是真心實意地為他好,心下不由得升起一絲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