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磁性的嗓音夾著一絲輕顫。

顧星河聽著，只覺得心絃被人輕輕撥了一下，餘震擴散，令他周身都在發麻。

“唔。”

他似是而非地支吾了一聲，偏過身去，沒有再看他。

沒一會兒，浴缸裡的水放好。

伴隨著輕靈的水聲，顧星河入水，愜意地仰躺下。

“嘩啦。”

水汽氤氳。

頭頂的大理石瓷磚光可鑒人，清晰地倒映出浴缸中的人影，時不時晃過一抹耀眼的白。

沈扶光原本說要幫他做按摩，結果還沒進門，就被顧星河一條浴巾扔了過去，“出去！”

“嗯……那好吧。”他無奈地摸了摸鼻尖，紳士地退後，關上了浴室門道，“星河注意安全，別泡時間太久了，地面可能有點滑，要小心。有什麼事隨時叫我，我就在門外。”

“知道了知道了！囉嗦！”

顧星河佯裝不耐煩地擺擺手，催促沈扶光趕緊出去，然而等門關了以後，他的臉頰上卻悄然暈染出幾縷粉霞，不知是不是被水汽燻的。

……

門外。

沈扶光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蹙眉，陷入了深思。

剛剛他進門的時候，剛好看見顧星河在整理行李，索性多看了幾眼，想知道星河在面對葉流深遺物時會是什麼反應，他也好就此諮詢心理醫生。

結果沒想到，星河好像完全忘記了葉流深這個人。

不僅不認識那隻八音盒，在看到日記本時也是一臉茫然。

結合醫生的觀察結論，他猜測，或許是星河大腦受傷後，身體自我修複，人格分裂症狀不治而愈。

難道真是因禍得福？

他想著，一邊注意浴室裡的動靜，一邊掏手機快速打字諮詢。

【星河的心理問題，有沒有可能自愈？】

很快，醫生給出回複。

【照沈先生所說，顧先生全然不記得有“葉流深”這個人，很可能是大腦出於自我保護，遮蔽了對自己有害的資訊。】

【但也有可能是，顧先生在被金屬碎片侵入大腦時，腦中的另一重人格受傷死去，只留下主人格。】

【只是這些並不能夠斷定，還需要繼續觀察。】

沈扶光仔細看過醫生的回答，舒了一口氣，心頭隱隱雀躍。

如果真是像醫生所說的這種情況，副人格受創死去，只留下星河這一重主人格，那真是再好不過。

這樣的話，以後有關葉流深的事，還是盡量避免讓星河接觸。

恰好這時，浴室裡響起趿拉的拖鞋聲。

星河應該已經出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