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說出來倒也覺得沒什麼了,不過是白白浪費了一天好時光。”
“不用去在意不相關人的看法。”
黎煦之也順著她的視線朝窗外看去,溫聲道。
“人們往往只願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腦海中浮現出某些回憶,她的眼睫輕顫。
目光不知何時轉移到黎煦之的側臉上,霍予晚望著她白皙柔美的臉頰,輕聲開口。
像是在說自己,也像是在說別的什麼。
“時間久了,自然有真相大白的那天。”
天空又開始洋洋灑灑的飄落起雪花,周霞和馮姍姍帶著小白狗在院子裡砸雪球玩鬧,兩人一狗在雪地裡奔跑,歡快的笑聲充斥了整個院落。
兩人也隨著熱情的呼喚來到屋外,黎煦之隨手撿了根樹枝,在皚皚雪地上輕筆勾勒。
飄落的雪花落在她的發絲間,睫毛上。
霍予晚一直側眸看著她,眼底深處是掩藏已久的愛意。
簡單的幾筆,一副雪景玩鬧圖就浮現在雪地間,霍予晚蹲在地上專注的看著,還沒來得及多誇幾句,就見一行梅花印從畫面中直行而過。
“......”
望著小白狗毫不知情的背影,霍予晚沒忍住團了個小雪球砸向它。
“壞狗。”
誰知道小白狗像是聽懂了似的,停下來朝霍予晚看了眼,隨即沖她搖了搖尾巴又跑走。
真是一個個都要造反了......
霍予晚叉腰沒什麼氣勢的瞪著它。
黎煦之垂眸勾唇笑了笑,對上霍予晚看過來的目光時,笑意頓了下,隨即若無其事的看向別處。
只有還握著樹枝的指尖在不自覺的收緊又放鬆,昭顯著她內心的不平靜。
……
轉眼又是一年初夏時節。
學校放了農忙假期,黎煦之也幫著霍予晚在田地間開墾播種。
白日裡忙碌了一整天,晚飯後她回到房間,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封信。
信是白天村支書捎給她的,來信人是黎煦之同父異母的弟弟黎期之。
白日裡她沒拆開信封,只有到夜深人靜時,才能有幾分勇氣。
信中不過短短幾行字,可資訊量卻沉重萬分。
她父親的事情已經被平反,可人已經病重,醫院下了病危通知書。
信中,黎期之表示黎父現在每日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醫生說人不一定什麼時候就在睡夢中沒了,他上次醒的時候再三交代想和女兒說說話,所以便在信中寫讓黎煦之有條件的話就給家裡打個電話,說不定也是和黎父的最後一次對話了。
信紙隨意飄落在桌面上,黎煦之失神的站在原地,竟一時不知是該為父親終於平反這一訊息而高興,還是該為他的病重昏迷而悲傷。
黎煦之幼時母親就因病去世,後來父親再娶,和現任妻子生下比黎煦之小三歲的黎期之,她從小就發覺到母親對自己和弟弟的偏心,當時她年幼還不明白是為什麼,只是盡力的想和弟弟一樣獲取母親的關注,可從沒成功過。
後來漸漸長大,她知道了,原來自己才是這個家裡的外人。所以她便不再做那些幼稚可笑的事,變得沉默寡言,整日與書為伴。
黎父忙於工作,並沒有關注到黎煦之的變化,但也算是勉強盡到了一位父親的責任,黎煦之提出的很多學習要求他都盡量滿足。
後來家裡出事,黎父因變故而病倒,一家人惶惶不可終日。緊接著便是知青下鄉的政.策出臺,黎煦之終於得到了母親的關注。
她以黎期之年紀小吃不了苦為由,苦苦哀求黎煦之頂了這個名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