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幾天,霍予晚都很少出營帳,問就是身體不適,外面的一應事宜都交由丞相處理。
直至秋獵結束的最後一天,天將將亮,她裹著件厚厚的披風從營帳中出來,此時草原上外籟俱靜,除了在外值守計程車兵,再無別的身影。
沒有讓流祺隨行,她悄步往營地往外走。
在不遠處,是黎煦之牽著兩匹馬等在那裡。
此次秋獵結束,再想來到這片遼闊的草原,就是明年了。
霍予晚不想錯失這個難得的好景象,但也受不住快馬賓士,所以便和黎煦之約定在狩獵還未開始之前的清晨,悄悄騎馬在草原上漫步一圈。
初秋的風涼爽,沒有幾分寒意,青青草叢隨風搖擺,樹林深處不時傳來幾聲鳥啼,萬物初始,難得的美景。
霍予晚在黎煦之的攙扶下慢吞吞的上了馬,頭頂的帽穗迎風飄揚,好不愜意。
“陛下騎個馬也高興成這般。”
在這遼闊草原,沒有侍從跟隨,黎煦之有些想要遺忘掉兩人之間的君臣之禮。
她翻身上了另一匹馬,手握韁繩,腰背直挺,柔美的面容含笑,馭馬跟隨著霍予晚的速度,兩匹高頭大馬齊頭並進,慢悠悠的在草原上閑適闊步。
霍予晚依舊是一身暗紅色常服,只外面裹的青灰色披風把身形遮的嚴嚴實實,只有帶著頂黑色暖帽的腦袋和踩在腳蹬上的金邊白靴露在外面。
玉白的臉頰帶著笑,聞言她側眸看身邊的黎煦之。
“若是我能受的住這顛簸,定要和太師一起賽馬。”
她說這話時眸中只有嚮往和幾分遺憾,沒有再如往日那般的怨懟和煩躁,坦然的接受了自己要被這頭疾困擾終生的事實。
黎煦之望著她清亮的眼眸,心中泛起的唯有疼惜。
“同陛下一起漫步原野之上也不錯。”
兩人慢悠悠的往前,穿過草原,步入深林,馬蹄聲驚動了叢林深處的野禽,驚慌逃竄。
這些天圍場內的獵物都被射殺的差不多了,餘下的只剩些不用費心搶奪的野兔、野雞等小型獵物。
出來時她們並沒有帶弓箭,只黎煦之的腰後別了一隻火統留作防身,雖然她們沒有狩獵的心思,但黎煦之還是時刻留意著四周的動靜,唯恐會有漏網的大型獵物突然跑竄出來驚擾到霍予晚。
身側的馬忽然落了後,黎煦之轉頭去看,只見霍予晚捂著唇角打了個哈欠,清亮的眼眸中已經暈染了一層水光。
“陛下困了?”
她調轉馬頭到霍予晚身邊,細細打量她的面色,確是有幾分睏倦。
“有一點。”
霍予晚揉了下眼睛,回應的聲音在這樹林深處更覺輕軟。
“那我們便回去。”
此處距離駐紮的營帳尚有一段距離,黎煦之朝她又看了眼,垂眸思索著開口提議。
“我與陛下同乘一騎如何?陛下睏倦,可靠在我身上暫時休息。”
“好。”
不假思索的回應,霍予晚點了點頭,看著她的眸光很是信任。
翻身落座在她身後,黎煦之從她手裡接過韁繩,在霍予晚的身體向自己靠近時,還是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唯恐驚擾了她,也怕自己的心跳過於失控。
等到呼吸平緩,馬蹄慢慢向前。
“太師懷裡好軟。”
霍予晚一隻手抱在了她攥韁繩的那隻手臂上,身體自覺的往後靠,閉著眼睛笑意清淺的開口。
黎煦之不知道她是故意,只是沉靜的臉頰依舊悄悄泛了紅。
一路慢慢悠悠回到營地,天光也逐漸亮起。
黎煦之率先下馬,站在地上抬手去扶霍予晚,卻不想她徑直往下跳,直直的撲到黎煦之懷裡。
甚至來不及去管失控的心跳,黎煦之垂眸小心檢視她是否崴腳或是有其他不適,直到見人安然無恙才放下心。
送人回到營帳,流祺已經備下了熱湯食,霍予晚照舊留人一起用膳,黎煦之也不想推拒,自然而然的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