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可能不動容,定定的望著霍予晚,眸中也不由染上笑意。
十二殿下自小嘴甜,常常各種撒嬌軟語賴在丞相懷裡,懇求她幫忙處理政務。
不怪她動心。
是陛下太過惹人憐愛。
午膳之時,霍予晚以身體不適為由回了自己的營帳,臨走前誠邀丞相一同入帳用膳。
有侍女打來清水,陛下同丞相各自淨手。
“陛下今日射箭耗費了精力,現在可還受的住?”
她知道霍予晚射術精湛,射一隻鹿不在話下,卻不曾想她會三箭齊發,那便是要耗費三倍體力。
用巾帕擦拭著掌心,黎煦之微微直起腰身,擦拭手掌之時寬大袖口下滑,白皙手臂顯露。
“還好。”
輕聲應了句,霍予晚任由流祺幫她把簷帽摘下,發絲垂落肩頭,被一根暗紅色發帶輕柔束起。
“今早服了三粒藥,並沒有什麼不適。”
她笑著看身側的黎煦之,目光從手臂上滑過,又落在她的臉上。
“只額角有幾分疼痛,尚能忍受。”
霍予晚近日脾性大改,說話也輕語平和,不再是說不了幾句話就失了耐心、整日煩躁的模樣,仿若又回到以前全心全意信任她的那處時光。
黎煦之對她的改變心喜有之,酸澀也有之。
只是她對自己這般親近,黎煦之會不自覺的越陷越深。
午膳是就地取材,那隻被黎煦之一槍打死的野兔,被霍予晚射中的麋鹿,還有幾類其他獵物的肉,或烤或煮,齊齊被擺上案桌。
帳外,胡太醫兩手掩在衣袖中,腳下胡亂踢著地上的雜草,等著侍從進去通報。
她是想起今早霍予晚射了頭麋鹿,按照這秋獵的習慣,午膳這肉肯定是要被烹製後獻給霍予晚吃的,但她現在患有頭疾,本就是陰虛之人,鹿肉則屬於純陽之物,對霍予晚的身體非但沒有進補的效果,反而會加重症狀。
想到這些後,狐靈便一路小跑著從自己的營帳趕過來。
得到通報,霍予晚把人宣了進來。
黎煦之已經停筷,面色透著些冷淡,目光直直的落在剛進營帳就把桌上的那盤鹿肉端走的胡太醫身上。
嗅著盤中的香味,胡太醫嚥了下口水,再抬眸,便見這兩人俱是定定的望著自己。
尤其是霍予晚,目光頗有些一言難盡。
因為沒有哪個太醫會覲見皇帝不行禮、不恭敬,反而大大咧咧毫不見外的就端走皇帝的膳食。
這帳中若是隻她一個人就算了,她不介意,可黎煦之還在這裡坐著呢,胡太醫的這番舉動,不管落在誰眼裡,都是明目張膽的失禮。
察覺到不對勁,狐靈忙解釋自己是一時情急,太過擔心霍予晚的身體才會不顧禮儀,又把鹿肉對霍予晚身體的壞處說了一通,說完便低著頭假裝告罪。
冷笑一聲,黎煦之看著她手中的那盤鹿肉,聲音低緩又透著股冷意。
“鹿肉於陛下身體有害,本官自然知曉,難為胡太醫還忠心掛念。”
秋獵吃鹿肉是傳統,黎煦之就是知道這一點才並沒有勸阻禦廚把鹿肉進獻過來,只是在用膳前已經提醒過霍予晚,只擺在桌上行個過場,不去碰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