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百官之首,她怔怔的望著凰椅之上的霍予晚,腦海中滿是昨晚床榻上發生的事情。
一點一滴,一絲一縷,她都細細的回憶。
她甚至在想,也許她不是一廂情願。
又或者,陛下對她太過信任,太過依賴,所以連那般親密的事情都不介意。
可不管是哪種,黎煦之心中不可言說的秘密已經越來越膨脹。
霍予晚的寵信和縱容,讓她少了幾分謹慎,多了幾分大膽。
一夜的親密,讓她把自己的君臣之禮拋在腦後。
若是擱在從前霍予晚還對她滿含戒備之心時,即使她已生出這般覬覦之心,也只敢默默藏在心裡,這輩子都不會訴說於人前,更不會在霍予晚面前表現出來。
唯恐讓她對自己戒備之餘又生出厭棄。
可現在不同。
陛下對她的寵信直白又熱烈,朝堂之上,誰人不知丞相大人是最得聖心之人。
她的大膽,是霍予晚縱出來的。
自那天之後,丞相大人下朝後不再急於回府,而是留在宮中協理陛下處理政務。
如今陛下主理朝政,丞相已不需要再私下約見官員商議政事,即便有,也是由陛下召見,君臣一起於泰毓殿商議,有時只宣丞相,有時是帶著其他涉事官員一起。
但不管是什麼政事,總歸,丞相大人都在場。
為此,工部尚書還特意在私下找黎煦之規勸過。
即便如此得陛下寵信,可也不該事事都參與,聖心難測,若是哪天皇帝又陰晴不定的翻了舊賬,或許會給丞相治個隻手遮天、功高蓋主的罪名。
可黎煦之已經渾不在意,她不覺得現在的陛下會故技重施的對她厭棄,或者,即便真的有那一天,她也認了。
若是從來沒有那天,從來不知霍予晚對她如此縱容也就罷了,可那一天的情形歷歷在目,讓她每每午夜夢回,腦海中都充斥著霍予晚的身姿。
她並不是清心寡慾,她也會有難以疏解的慾望。
在那張霍予晚曾經睡過的床榻上,她的慾望滋生,不可壓制。
……
再次進入夏日時,霍予晚收到了東平王趙司送來的奏摺。
她想對與自己所在藩地南郡接踵的外朝瀚甸開戰,以拓展大奉之疆土。
言辭規矩,絲毫看不出當日秋獵之時的囂張挑釁。
可這份奏摺,任朝堂之上的任意一位官員都看的出來,趙司想打這仗,是為了她自己。
瀚甸被攻下,與之接踵的唯有東郡,山高水遠,那疆土是歸屬大奉還是歸屬她東平王,一目瞭然。
之所以要請示霍予晚,是想和她要錢要兵。
開戰,兵將、錢財,缺一不可。
趙司給的理由甚至足夠充分,充分到要是霍予晚不同意開戰,那就是不顧及她東郡的子民。
瀚甸混亂,時常在邊界對東郡百姓行欺辱之事,最近更是嚴重,已經有不少百姓無辜慘死於兩地邊界,都是瀚甸之人所為。
當地百姓民不聊生,對這一現象怨聲載道。若是不滅瀚甸,就是棄她們東郡百姓於不顧。
只有同意開戰,滅了瀚甸,方能顯示皇帝陛下的愛民之心,方能使東郡人民過的安穩。
霍予晚看著這份奏摺冷笑。
東郡不是沒有大奉的官員駐守,緊接著趙司奏摺而來的,就是東郡的巡撫親筆所書。
確有趙司所言之事,是最近才發生的,一共發生了三起死傷案,還不待她們官府同瀚甸官員進行交涉,東郡的百姓已經自發在官府門前集結,大聲哭喊著要朝廷給她們一個公道。
這陣仗,把她們整個府衙都驚到。
東郡一直是東平王做主,百姓對她們府衙的存在幾乎從不放在眼裡,常年不升堂,門口的登聞鼓幾乎都要結蜘蛛網了,可沒想到這次竟然行徑一致的來到府衙前擊鼓鳴冤,勢要她們給個說法。
東郡巡撫也很難辦,瀚甸雖然混亂,可這些年都不會主動挑事,亂也是亂他們自己的,沒想到現在會出了這檔子事,百姓集體訴冤,發生這種大事,她不敢有絲毫怠慢,幾乎是立刻就寫了奏摺,派人一路快馬加鞭到京都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