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祺低聲提醒。

“無礙，今日孤高興。”

霍予晚斜倚在身後的軟椅上，指尖輕抬，示意流祺給底下表演的伶官賞賜。

“是。”

大批的賞賜，任誰都看得出今日的皇帝沉醉在這鶯歌燕語之中。

精神懈怠之時，也正是趁虛而入的好時機。

薛雲和趙越在舉杯共飲時對視了一眼。

“依下官之鑒，陛下也不是無心情愛，最近的精神也愈來愈好，或許陛下就等著我們主動向她提選貴君之事呢。”

禮部尚書湊到坐於自己上位的丞相身邊，笑聲開口。

上次的提議丞相併沒有給她答複，而且朝堂之上的氣氛莫名緊張，尚書大人想了想，正是戰時，提議選貴君之事確實不妥，所以她便暫時歇了心思。

可如今捷報傳來，她的心思便又開始活躍了。

瞧瞧，陛下現在就對這些伶官的歌舞表演很是滿意嘛，或許可以擇幾名善舞的貴君入宮，想來陛下肯定很滿意。

黎煦之聽著這話，只覺得心底的一口氣不上不下的憋悶。

“欸大人，您去哪兒？”

丞相突然起身，讓尚書大人有些驚訝。

“本官出去透透氣。”

說罷，她拂袖而去。

霍予晚自然留意到她的離開，又看了眼也已經離席的薛雲，她垂眸思索片刻，便也揉著額角起身，稱身體不適，讓眾臣盡興，自己則在流祺的攙扶下往寢宮而去。

黎煦之逛到了禦花園，這裡四下僻靜，遠離了前殿的喧鬧。

今日是宮中大喜，連守衛計程車兵都鬆懈許多，聚在一起在廊下喝酒。

黎煦之微微蹙眉，心中莫名有些不好的預感。

調轉腳步，她重新往前殿而去，回程的路上遇到一名面容熟悉的侍女，手中端著託盤，步履匆忙。

黎煦之認得出來，她是常年在霍予晚寢殿中侍奉的。

見到黎煦之，侍女低頭行禮。

“丞相大人。”

“嗯，端的什麼？”

“是醒酒湯，流祺總管說陛下今日喝多了酒，怕明日早起頭疾加重，便讓奴婢去熬了醒酒湯。”

微微抿唇，黎煦之回想著今日霍予晚的好興致，確實是喝了不少酒。

看伶官跳舞倒是不覺得頭疼了。

想到這裡，她的眸光更加幽深。

“……去吧。”

“是。”

侍女繼續低頭往前走。

“慢著。”

交身而錯的瞬間，黎煦之注意到了侍女臉側下方的幾分突兀。

她的眸光變得淩厲，伸手朝侍女的臉頰而去。

袖口中一道白光閃過，置於託盤上的一隻手微微下滑。

下一刻，侍女便握著手中匕首向黎煦之而刺。

嗖。

比她的匕首更快的，是飛來的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