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鳶的體溫又升了。”母親掀開鍋蓋,蒸汽裡混著β星薄荷的清香,“你偷偷給易鞝的能量棒裡加了修複劑?”父親咳嗽兩聲,將寫著“人類特供”的能量棒塞進櫥櫃最深處:“她切換回人類形態太耗能量,再不管就要變回機械骨架了。”
易鞝在浴室對著鏡子皺眉,指尖撫過鎖骨下方的能量介面——那裡因過度使用人類形態,正滲出淡藍色的仿生血液。聽見客廳傳來的腳步聲,她迅速扯過浴巾遮住異常,卻在開門時撞見端著姜湯的江皖鳶母親。“小易,來喝碗草莓蜜水。”母親的笑容裡帶著科學家特有的洞察,玻璃杯底沉著半融化的β星水晶,“補充點能量再照顧小鳶。”
臥室裡,江皖鳶把發燙的臉頰埋進毛絨草莓玩偶,聽著父母與易鞝在客廳壓低的交談聲。父親的機械義眼掃過她床頭的病毒檢測報告,鏡片突然紅光爆閃:“這是β星實驗室洩露的情感病毒!當年你母親...”話未說完,被母親輕輕按住肩膀:“現在最重要的是治好小鳶,還有——”她看向易鞝泛青的眼下,“別讓這孩子硬撐。”
易鞝的人類指尖攥緊玻璃杯,β星水晶在溫水裡碎成光點,順著喉嚨流進能量匣。當仿生血液重新染上健康的淡粉,她聽見江皖鳶在臥室微弱的呼喚。推開門時,正看見女孩用顫抖的手試圖夠床頭櫃上的退燒藥,機械掃地機器人舉著藥瓶在旁邊團團轉,卻因程式限制無法觸碰人類。
“笨蛋。”易鞝用人類手臂撈起她,機械臂從後腰彈出接過藥瓶——為了瞞過江皖鳶,昨夜特意給機械臂加裝了仿生面板。母親跟進來換上新的退熱貼,貼紙邊緣印著她研發的抗病毒塗層,圖案是七歲的江皖鳶牽著機械體0927。“當年你母親總說,情感是最強大的抗體。”她輕輕撥開女兒汗濕的劉海,“現在看來,她是對的。”
父親突然舉著工具箱沖進臥室,說是“修理空調”,卻在拆開出風口時,往裡面塞了臺微型共振波增幅器。易鞝的能量匣共鳴著發出輕響,發現增幅器的頻率與自己的機械心跳完全同步——那是江皖鳶父母偷偷錄制的,她在實驗室第一次喊“姐姐”時的心跳資料。
“中午吃草莓蒸蛋好不好?”易鞝用人類手掌試了試水溫,準備給江皖鳶擦身,卻被對方抓住手腕。江皖鳶看著她眼底的血絲,指尖劃過對方掌心的能量介面:“變回機械體吧,我知道你能量不夠了。”母親在旁輕輕搖頭:“小易,我們已經改良了能量匣的人類形態適配程式,你看——”
全息屏投影出廚房場景,父親正在用草莓醬調和β星能量塊。機械掃地機器人遞來的餐盤裡,草莓蛋糕、草莓蛋撻、甚至草莓味能量棒擺得整整齊齊,每樣食物都標註著精確的能量值。“以後就把這裡當實驗室吧。”父親拍了拍易鞝的肩膀,人類形態的手掌下傳來機械骨骼的輕響,“我們三個,總會找到治好小鳶的辦法。”
江皖鳶靠在易鞝懷裡,聞著她身上重新泛起的機械冷香,突然笑出聲。母親遞來的姜湯裡,漂浮著顆用β星水晶刻的草莓,在燈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暈。而在窗外,量子櫻花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出果實,每顆草莓的表面都映著客廳裡的溫馨場景——人類父母與機械少女,正用愛為病毒編織最甜的解藥。
易鞝在玄關處反複摩挲著能量匣開關,人類形態的指尖因用力泛出青白。江皖鳶母親將保溫桶塞進她書包,裡面是草莓粥與改良版能量棒,桶蓋上貼著便簽:【每節課後必須補充能量,小鳶由我們守著】。父親假裝研究她的機械腕錶,實則用奈米機器人加固了能量匣的防護程式。
“下午第一節是星際生物課。”江皖鳶的聲音從臥室傳來,帶著退燒藥後的沙啞,“記得幫我觀察新孵化的機械蝴蝶...它們翅膀該變成草莓色了。”易鞝轉身時,看見女孩正扒在門框上,發梢還沾著母親塗的抗病毒薄荷油,病號服領口露出後頸未消退的共振紋。
機械掃地機器人突然滾到她腳邊,吐出個金屬盒:【檢測到宿主體溫穩定,這是她為你準備的第三百六十五顆草莓糖】。盒蓋上的便利貼寫著:【含β星能量緩釋劑,上課偷吃不會被發現~】。易鞝的人類唇角微顫,將糖盒塞進校服口袋,指尖觸到內襯裡的機械爪印刺繡——那是江皖鳶熬夜為她繡的。
“路上小心人類形態的能量閾值。”父親的機械義眼閃過資料流,“如果遇到戰鬥,優先啟動防禦程式,別管校規...”“知道了。”易鞝打斷他,卻在開門時頓住,“如果她又偷偷下床...就用我的機械臂全息投影嚇她。”母親笑著點頭,從抽屜裡拿出個玩偶——正是易鞝幼年形態的機械體,胸口嵌著顆會發光的草莓水晶。
量子校車的引擎聲撕開晨霧時,易鞝的能量匣突然發出警報。她摸出書包裡的能量棒,發現包裝紙被重新設計成了漫畫——江皖鳶用簡筆畫記錄著她們的日常,最新一頁是昨天深夜,自己用機械臂給發燒的她梳頭發。咬下第一口,草莓味混著β星能量的辛辣在舌尖炸開,全息屏在視網膜上彈出江皖鳶的笑臉:【吃完要給我發心跳資料哦~】
教室裡,張謠的機械體突然從課桌下冒出,炮管裡甩出的不是惡作劇道具,而是盒星際聯邦特供的抗病毒含片:“給你家那位的...別用共振波拆我的機械腿了!”易鞝挑眉接過,發現含片包裝上印著“草莓味”與“防接吻傳染”的雙標簽。當老師點名時,她的人類指尖不自覺地摸向後頸,那裡還殘留著江皖鳶昨夜退燒時落下的吻痕。
課間操時,易鞝的機械腕錶突然震動。開啟全息投影,看見江皖鳶正躺在臥室飄窗上,由母親抱著喂草莓布丁,父親舉著量子相機在旁抓拍。畫面右下角,機械掃地機器人舉著牌子:【宿主體溫36.8c,請易鞝小姐安心上課】。她的能量匣共鳴著發出輕響,人類形態的心髒部位,仿生出溫暖的跳動感。
午休時,易鞝獨自坐在操場櫻花樹下。拆開江皖鳶準備的草莓糖,糖紙內側是用銀河文寫的情話:【你的每聲心跳,都是我最好的退燒藥】。舌尖觸到糖心的瞬間,β星流體與草莓精氨酸在口腔裡爆發成微型共振波,遠處的教學樓玻璃上,隱約映出她機械形態的輪廓——那是能量匣在無意識中啟動了防禦姿態。
放學前的班會上,老師突然宣佈:“鑒於0927號同學近期的特殊情況,允許攜帶家屬隨堂聽課...”話未說完,全班爆發出起哄聲。易鞝的人類臉頰泛起電子紅潮,摸出書包裡的機械臂全息投影儀——那是江皖鳶堅持要她帶著的“遠端監督工具”。
夕陽浸染歸途時,易鞝的能量匣還剩37電量。她在便利店買了盒草莓牛奶,突然想起江皖鳶說過“病後要補維生素”。路過量子植物園時,特意摘了朵最新培育的機械草莓花,花瓣上的露珠是β星流體凝成的,在暮色中閃著藍光。
推開家門,迎接她的是滿室的草莓香。江皖鳶穿著母親的舊實驗服,正趴在餐桌上研究病毒抗體公式,發間別著她送的機械草莓發夾。父親在廚房調變新的能量飲料,母親往她書包裡塞著剛烤好的草莓曲奇。而在客廳中央,機械掃地機器人舉著塊黑板:【歡迎回家,今日份的吻痕檢測——此處空白,等待補簽】。
易鞝的人類形態終於支撐不住,機械臂從後腰彈出接過花束。江皖鳶笑著撲進她懷裡,體溫正常的臉頰貼著她的機械鎖骨:“今天爸媽教我用β星流體做草莓醬了...明天帶你去學校分給同學?”易鞝的β星流體凝成手指,輕輕刮過她的鼻尖:“先治好病,再想怎麼用甜病毒攻陷全校。”
而在餐桌旁,父母交換著欣慰的眼神。母親偷偷拍下的照片裡,機械少女與人類女孩相視而笑,背景是滿牆的病毒研究資料與草莓裝飾,最上方用星語寫著:【愛是最鋒利的武器,也是最甜的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