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誠見明月又幹掉了一瓶啤酒, 目瞪口呆地說:“看著你人長得弱柳扶風似的, 怎麼這麼能喝啊……給你叫杯酸奶吧,你這樣得把胃喝壞了。”
“喝不壞,從小就喝,酒缸里長大的。”明月不甚在意地笑了笑, 又開了一瓶酒,嚇得陳誠從座位上彈起, 按住了明月的手,“快別喝了, 喝醉了我還得把你送回去。”
“你看我這個樣子像是要醉嗎?酒對我來說就像是水一樣。”明月笑眯眯地看著陳誠, “不過你不讓我喝的話我就不喝了。”
陳誠心臟漏跳一拍,感覺自己按住明月手背的掌心一陣滾燙, 觸電似地收了回去,說道:“喝這麼多酒得喝掉我多少工資。”
明月臉上的笑容一僵,嫌棄地瞪了陳誠一眼, 本來不準備再開一瓶, 這會兒趁著陳誠收手, 果斷利落地起開了瓶蓋,給兩人的酒杯倒滿了。
陳誠瞬間炸毛:“你不是說不喝了嗎?”
明月翻了個白眼:“錢我都已經付好了, 你以為我真讓你請客啊?”
陳誠:“……我、我也沒說我不請。”他心裡有點難受,掏出手機說, “多少錢,我轉給你。”
“不用了。”明月垂著眼睛,心情不太好, “沒意思。”
陳誠更難受,嘴裡嘀嘀咕咕瑣碎地念叨了幾句也沒說出句囫圇話來,明月看了他一眼,露出一個情緒複雜的笑,把手裡的酒杯喝空了。
“貝貝?”一個聲音突兀響起,正在喝失意酒的明月一個激靈,機械般轉頭,看見個三十來歲的姐姐正滿面堆笑地看著他,看其五官,和明月有五分相似,陳誠眨了眨眼,腦子裡還回蕩著那聲“貝貝”。
“小阿姨……”明月狼狽地站起來,渾身僵硬地拉開一旁的椅子,“你怎麼在這兒?快坐吧。”
“我和你小姨夫出來轉轉,剛才路過的時候瞧見側臉像你,過來看看果然是你。”女人笑著看向陳誠,“你是貝貝的朋友吧?我路過來看看,不打攪你們,你們接著玩,別回去太晚。”
酒氣這時候全部上湧,燙得明月臉通紅,他拉著女人的胳膊說:“小阿姨你別這麼叫我啊……不是說好了嗎……”
“噢,我給忘了。”女人絲毫沒有愧意,“你的比賽我看了,打的非常好,我們以你為榮,冠軍加油啊!”
“好。”明月按著女人的肩膀,把她向外推,“小姨夫等你很久了,你快回去吧,不早了。”
“那我先回去啦,打完比賽不忙了給我打個電話,我請你們戰隊的小夥子們吃飯啊。”
“好好好,謝謝小阿姨。”
“也帶著你這個朋友啊。”
“好好好。”
明月好不容易打發走了小阿姨,回頭一看陳誠,那人正興味盎然地看著自己,有樣學樣地叫了一聲:“貝貝?”
明月:“……”
明月瞪了陳誠一眼:“誰沒個小名的。”
陳誠哈哈大笑:“難怪他們問你名字你不肯說,不過和貝貝相比,明月賞秋菊也好不到哪兒去啊哈哈哈哈哈哈——”
“是嗎?”明月收了赧意,目光盯在陳誠臉上,眼神裡帶著一針見血般的銳利感,語氣不輕不重地問道,“那過橋填河和臨汐呢?”
陳誠的笑一頓,像是被捏住了喉嚨一樣,一口氣差點沒上來,空氣突然安靜了片刻,陳誠虛握著拳大聲咳嗽了起來,還想再裝,可覺著自己在這兒瞞天瞞地的沒意思,更何況,明月這擺明了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
陳誠搔了搔臉,一口氣把酒悶了,辣得他臉皺巴在一起,長吸口氣又吐出口,尷尬地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明月冷笑一聲:“果然是。”
陳誠不知道怎麼解釋這個事情,到處撓自己的臉,又開始整理沒幾根毛的短髮,扣手指,侷促不安地說:“我也不是故意的……一開始我不是裝小白嗎?結果裝過了,一直以過橋填河的身份在你們身邊待著,後來俱樂部召回我我不得不回去,想著不能欺騙你們這麼久還殘忍地戳穿事實,我就想幹脆讓過橋填河永遠死在遊戲裡,而他背後的人是因為三次元的事情不得不離開遊戲世界,這樣你們記憶裡面的過橋填河還是那個因為你們而成長的遊戲小白,而不是我這樣的……騙子。對不起,我不該騙你們。”
“真是傻得無藥可救。”明月又是一聲諷刺,陳誠抬不起頭,一直在看地磚的紋路,耳朵裡嗡嗡的,難受得他喉嚨發癢。
明月嘆了口氣,伸手揉了揉陳誠的短髮,說道:“說你傻還真是一路傻到黑了,聽說你和莫甘關係還不錯,怎麼就沒學到人家一丁點精明的地方?”
陳誠愣愣地看著明月,明月嘴角一勾,調侃道:“呦,眼角還紅了,怎麼,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