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書白和他打過招呼之後, 兩人就一起往俱樂部行政部門的辦公室走去, 石天野熟門熟路，來過好幾回，比顧書白都認路。之前為了給靖世王朝下馬威，好幾次挖角都是石天野也就是縱夜狂歡親自出馬的, 所以這次他掛帥上陣到俱樂部裡來辦理顧書白的轉會事宜並不稀奇。

行政辦公室內坐著幾個漂亮的姑娘，有兩個正在討論著什麼, 其中一個見石天野來了，笑容滿面地迎了上去。

石天野是標準富二代的長相, 相貌不算是英俊, 一般人的水平，但保養得好, 尤其是面板，基本見不到什麼瑕疵，穿著也大方得體, 一身西服從頭到腳都是名牌, 皮鞋擦得鋥亮。

石天野的性格和遊戲裡的有些出入, 遊戲裡石天野完全就是個暴發戶的性格，做什麼都是“老子有的是錢”“沒什麼是錢解決不了的問題”“這個東西老子要了多少錢直說”這種畫風, 但是現實裡要紳士很多，一舉一動都帶有富家公子的魅力。

負責辦理轉會、退會事宜的姑娘很吃他這一套, 尤其是這身派頭，從頭到尾臉上的笑都沒停過。

“顧書白是吧？”行政姑娘找到顧書白的檔案，翻看了一下, 打電話問了下俱樂部經理，確定沒問題之後，對石天野說道“沒問題，可以轉會，只要付清違約金就好。”

“沒問題。”石天野大手一揮，闊綽地問道，“多少錢？”

工作人員報了一串數字過去，石天野按照流程繳納了違約金，拿回了顧書白的合同，隨手就直接交給了顧書白。

顧書白看著這張上一世幾乎困了他一輩子的賣身契，原本以為自己心裡會湧現出無數恨意，這就像是他何峰恨意的一個載體一樣，理應會承受他焚燒著的怒火，但是此刻，手裡真實握著合同的時候，他卻有一種心裡頭把所有的一切都放下的感覺。

內心裡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就好像早就已經為這一天做足了準備，只不過是意料之中的那個日子就這麼按部就班地到來了一樣。

顧書白從石天野手中接過合同，走到房間的碎紙機旁，面無表情地將合同放入碎紙機內，顧書白又從口袋裡拿出賬號卡，猶豫了下還是保留了下來，並不是因為他對靖世王朝還有一絲一毫的眷戀，而是因為這張卡在這一世連繫了他和遲惟。他至今仍記得遲惟將賬號卡交還給他時的樣子，臉上笑容的弧度，穿著深藍色的大衣，還有那一頭燦爛的黃毛。

石天野看了下時間，說道“你先去收拾一下東西，等下我帶你去吃晚飯。”

“不用收拾。”顧書白說道，“我沒有要收拾的東西。”

“痛快！之前那幾個小子磨磨蹭蹭的，還要和好友依依惜別，搞得好像我強買強賣一樣。”石天野話鋒一轉，問道，“你對靖世王朝就沒有一點眷戀？”

“眷戀什麼？眷戀他剋扣我工資還是浪費我大好青春？”顧書白反問。

石天野聽了這話覺著這年輕人是真有夠心高氣傲的，俱樂部裡不都這麼回事，成王敗寇，一層層往上爬，沒本事就只能在下層憋著，哪怕混到上層去了，一上比賽場什麼成績都打不出來不一樣要被萬眾所噴？看他合同，在靖世王朝裡待的時間也不短卻仍是個沒什麼出場機會的二線選手，本事估計強不到哪兒去……

“不行不行……”石天野忙否認了自己的想法，清川大神推薦的肯定是人才，千萬不能把人怠慢了。

石天野敷衍地笑了笑，說道“那就走吧？吃飯去？”

顧書白冷淡地點了點頭。

瞧著顧書白眉眼間的神情和說話的聲音語氣和清川大神還挺像的，石天野看著顧書白的背影琢磨著，這種高手大神是不是都像是水仙花一樣，不喜歡別的型別就喜歡自己這種型別的人？

出了俱樂部大門，顧書白毫不留情地頭也不回，石天野一路跟在顧書白身後還在打量顧書白，之前他簽出來的幾個選手或多或少都會對曾經的俱樂部有所眷戀，但顧書白卻一絲一毫的眷戀都沒有，甚至還有一種若有若無的恨意，想到這點，石天野眉頭一皺，頗為擔心自己簽下顧書白是簽下了一頭喂不飽的猛虎。

“差不多也該夠了……”石天野在內心裡計算著這次的開支，除了選手的工資費用以外，經營俱樂部還要負責日常開銷、辦公地點、後勤人員工資、營銷開銷和培訓教練費用等，這得有一大筆錢投入進去，不比開一家公司簡單到哪兒去。這次把這個顧書白簽下以後，石天野就不準備再籤別人，他已經簽了五個職業選手，暫時手頭有點緊張，等先把這批培養出來再說，剩下的就在遊戲裡找找看，沒準能遇見幾個深淵迴響那樣的路人王。

想到經營俱樂部，石天野感覺自己頭皮發緊，胃裡隱隱作痛，整個流程他雖然都規劃好了但是真正坐起做還是相當麻煩，錢能解決的事情都不是事情，錢不能解決的事情才是大問題，最簡單的一個問題，好選手從哪兒就夠他喝一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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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顧書白挖過來之後，石天野有意討好清川的小甜甜，特地花大價錢把顧書白請去高檔餐廳討論進入俱樂部的事情，結果顧書白說要回家做飯，石天野直接把顧書白的妹妹顧書怡也一併請來了。

三人坐在餐桌上，顧書怡很懂禮貌地沒有亂鬧，乖巧地在一旁吃自己面前的食物。幾人七八分飽的時候，石天野開口道“顧書白，你來了我們燎原的話是準備住在俱樂部還是走訓啊？”

顧書白淡淡地說“我不去你們俱樂部。”

“啊？”石天野一懵，這一路他都沒提簽約的事情，想著人是清川大神推薦的怎麼也不可能跑了，但這回劇本怎麼不太對勁。

顧書白從口袋裡拿出兩張卡，說道“我把違約金給你，我要恢復自由身。”

“哦。”見沒被騙，石天野放了點心，又問道， “怎麼？不準備繼續打下去了？”

“沒有。”顧書白說，“我準備自己幹。”

石天野又懵了“自己幹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顧書白已經吃好，放下筷子，一旁的顧書怡也有樣學樣地放下筷子，眨著一雙大眼睛看著石天野，兄妹倆把石天野看得不好意思，他搔了搔臉，說道“我知道是字面上的意思，我是想說，你、你——”話有些不太好意思說出口，石天野支支吾吾了半天還是一咬牙說了出來，“你拿什麼自己幹？準備自己搞個俱樂部，你知道自己搞個俱樂部需要耗費多大的代價嗎？很累的，真的很累的。”石天野的滿腹牢騷全都湧上來，剛準備抖一點牢騷，卻猛地想起來一個問題。

這他媽是清川的甜心小寶貝啊！說是單幹沒準要給清川幹活？那清川為什麼不出面把他贖走？沒人知道現實裡清川是什麼人。而且，這顧書白既然有足夠的錢怎麼不自己贖自己？清川給他的？特意走他這道流程到底是為了什麼？怕靖世王朝不放人？

腦子裡一團漿糊，石天野自己把自己繞蒙了。

他把亂七八糟的想法全都從腦海內驅逐，問道“你是準備去清川那裡？”

“也可以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