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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雨中來客

“託雷斯,我們有客來訪。”文奇見距離差不多了,便說道。

眾人的歡笑聲戛然而止,託雷斯站起身來走到文奇身前,在文奇的示意下他往外看去。

此時兩個人影已經走到了距離塔樓不足二十碼範圍,並且在加快腳步。

託雷斯冷靜地盯著人影看了一會兒,左手劃了半個圈,三指朝上,兩指併攏,前後點選了幾下。

虛空劍士莫里西米蘭和戰徒約納斯分別靠在了塔樓門口兩邊,獵徒索朗克召喚出了他的猴子夥伴,安撫著讓其不要發出聲響。帕倫和喬娜挪動了位置,坐在了進門後不容易被第一時間發現的角落中。布蘭琪則蹲在了喬娜身後的最裡面,史丹和梅絲潛行了起來。

託雷斯拍了拍文奇肩膀,笑道:“你和迪魯我還不熟悉作戰風格,你們自己決定。”說完,他緩緩走下樓梯,站在了塔門的正對面。

文奇饒有興趣的觀察著黑帽子小隊其他人在預警方面的佈置和陣型,他自己站在視窗絲毫沒有挪動地方的想法,迪魯則看了眼文奇後,也繼續坐在那裡。

兩個人影很快抵達了塔樓門口,他們也沒任何防備的直接闖了進來。小的人影走在最前頭,一進門就看見滿屋子的人,嚇得他踉蹌後退,居然反身抱住了後邊人影的大腿,把臉埋在裡面,尖叫起來。

那大的人影進入後也被一大屋子裡的人驚呆了,他下意識地後退,卻突然想起了什麼,趕緊彎腰抱起了小的人影,這才向後退去。可是他倆一進來,後路就被約納斯和莫里西米蘭給阻斷了。他才動了一下,後面就聽到刀劍出竅的聲響。

大的人影回頭一看,嚇得連忙跪倒在地,瑟瑟發抖地死死抱著手裡的小人影。

由於大小人影都裹著厚重的粗布,他們的樣子眾人也看不清楚。託雷斯上下打量了兩人,用通用語溫柔道:“兩位是什麼人啊?來自哪裡啊?想去哪裡?”

託雷斯見這兩人雖然粗布裹身,但從其裝扮上看起來不過是兩個尋常百姓,警惕心稍微鬆弛了下。

聽到託雷斯的詢問,那大人影甕聲道:“大……大人,我們是逃難出來的獵戶,因雨勢太急,過來避雨的。”

聽到這人有些晦澀奇怪的腔調,託雷斯和約納斯互相看了眼,約納斯直接將手中的長矛抵在那人肩膀上,喝道:”摘下你的頭罩,讓大家看清你們的樣子。”

那人哆哆嗦嗦地去掉了自己和懷裡的人頭上的粗布,露出他們的樣貌,赫然是兩個獸人。一個白髮蒼蒼,一個稚氣未脫,看起來像是爺孫。

託雷斯眼睛眯了起來。

枯敗平原最近的形勢因為大陸傭兵的大量聚集而處於動盪時期,各大種族的傭兵紛紛湧來,加上這裡本就靠近獸人和牛頭人的地盤,因此種族矛盾變得空前尖銳起來。目前來說,部落傭兵們多在貧瘠鎮上駐紮,聯盟傭兵則主要聚集在螺栓城。

兩地相距不遠,兩邊的冒險者協會分部發布的任務又沒兩樣,強佔任務地盤,爭奪任務目標成了兩邊傭兵摩擦的主要導火索。時間一長,這種源於種族內心的敏感性讓這種矛盾波及到了當地民眾,使得傭兵們對待不同陣營的人都有一種深深的戒備心。

見到來者居然是獸人,約納斯的長矛直接抵住了對方背部,鋒利的矛頭戳的那人更不敢亂動。約納斯頻頻朝託雷斯示意,要不要趁機殺了這兩人。

託雷斯看到這兩人一個顫顫巍巍,一個還是個孩子,心中有些不忍,便說道:“你兩個不用害怕,來讓我看看你們有沒有帶什麼危險的東西?若是沒有,就過來烤烤火,等雨停了再走不遲。”

說完,託雷斯攙扶起那個老獸人,順手在其身上拍打了幾下,除了一柄別在腰間粗糙生鏽的斧頭外並沒發現什麼異常。他將那柄斧頭直接拿過來,順勢遞給了一旁的約納斯,而後蹲了下來,擺出笑臉,抓住小獸人的肩膀,笑道:“嘿,你叫什麼名字?”

那小獸人極為害怕,墨綠色的臉上都變得有些慘白,他有些想哭卻不敢哭,只能癟著嘴頻頻回頭看自己的爺爺。

“大人,他叫博庫,今年才十歲,還不會說通用語。”那老獸人彎著腰說道。

託雷斯笑著點點頭,故作親暱的捏了捏對方肩膀,又給小獸人整理了下衣襟,他的動作隱蔽嫻熟,不知不覺間將小獸人搜查了一遍。

透過近距離接觸,發覺這兩人不像是偽裝成平民的職業者,身上似乎不具備特殊的力量,託雷斯放下心來,朝約納斯使了個安全的眼色,邀請兩人入座。

在溫暖的篝火和流油噴香的烤肉面前,小獸人很快忘記了恐懼,近乎搶一般的從喬娜手裡奪過了那一大塊的烤肉,大口大口撕咬起來。他的獠牙已經微微露出了嘴唇,噴香的烤肉很快被他撕成碎片進入肚腹。吃完後他繼續露出一副垂涎三尺的樣子盯著篝火架上的烤肉,對旁邊的野果和麵包不屑一顧。

老獸人似乎與外人打交道的經驗很豐富,一邊咀嚼著屬於自己的那份食物,一邊為孫兒的不禮貌道歉。他雖然說話腔調古怪,但很懂人情世故,頂著滿頭白髮,顫顫巍巍的不斷向這些年輕人鞠躬,謙遜客氣的讓託雷斯等人都感覺到了一絲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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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彷彿慢慢恢復到原來的喧囂熱鬧。閒聊當中,這位自稱戈多的老獸人在講述他們村莊遭遇了饑荒,從鬼霧峰逃出來的經歷。

老獸人雖然通用語說的有點生澀,不過講故事的能力一流。他用最淳樸最簡單的語言描繪他們那個村莊里人們飢寒交迫的悲慘樣子。

“今年雨水稀少,我們村莊附近的林子都枯萎了,枯萎的樹林裡動物大部分都轉移了,以前還能夠在林子裡抓到野豬、山雞什麼的,可自從五月份以來村莊裡最好的獵手也只能帶回來幾隻地鼠和一些鳥蛋。附近的河流因為汙染早已不能食用,我們需要奔波十英里外從其他山頭上打水……

那是上個月的一個夜裡,村莊上最棒的獵手阿蒙帶著幾個同鄉因為闖入了教會的地盤獵殺了一頭穿山蟒,被那些教徒們帶走了,之後再也沒有回來過。然後沒過幾天,村子裡的所有年輕人都被他們抓走了,說是有份活計安排,可已經三個月沒見到有一個人回來過……

鄰居奧姆老弟沒有兒子的救濟已經餓的起不來身了,他只能吃草,吃那些苦澀的野菜。可是作為一個獸人,食用大量野菜只會不斷腹瀉,最終死於脫水。奧姆老弟沒有辦法,就將自己的左手剁下來生吃了。後來他又餓了,於是左腿,而後右腿……當我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把自己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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